王太醫正準備明天動身回府城,突然聽隨行的小廝說陳果兒拜訪,驚訝之餘讓人熱情招待。當看到陳果兒渾身血跡的進來,王太醫頓時嚇了一跳。
「果兒姑娘,這麼晚了……這是怎麼了?」王太醫趕緊招呼小廝拿醫藥箱子來。
「我沒受傷,是別人受傷了。」陳果兒趕緊拒絕,「抱歉,王太醫,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實在是我也不知道該找誰好……」
陳果兒將小沈屯鬧瘟疫的事情跟王太醫說了一遍,「我觀察像豬瘟傳染給人造成的,隻要治療及時,是能治好的……」
豬瘟也就是現在的豬流感,並不是所有的豬流感都能傳染給人,當中有一種病毒會導緻傳染。隻是陳果兒對中醫不了解,所以才來找王太醫幫忙出藥方。
「濟世救人乃醫者本分,趕快叫那兩位先進來,老夫看看。」王太醫很痛快的答應了,立即讓人把李二狗他們帶進來。
吩咐人先給李二狗和錢二愣子清理傷口,之後王太醫親自給錢二愣子把脈,半晌過後點點頭,「所幸他病情較輕,兩副葯下去即可痊癒。」
隨後王太醫又吩咐人去熬藥,同時讓陳果兒、李二狗和車夫也都喝上一碗。
「王太醫,能不能將藥方給我?」陳果兒放下藥碗說道:「得瘟疫的不是他一個人,整個小沈屯幾乎人人都得了,聽說還有幾個村子也發現了疫情……」
陳果兒將自己的想法跟王太醫說了,她準備去找亭長通融,盡量救活還能救活的人。之所以沒請王太醫去,是因為陳果兒也知道疫情險峻,她願意冒險,卻不能強迫別人也跟著冒險。
「果兒姑娘有大醫之風,老夫自然也不能甘於人後,老夫願一同前往。」王太醫當即表態,同時還表示願意召集一些醫藥界的同行們,看看有誰願意一起去。
「那太好了,我代表那些村民謝謝王太醫。」陳果兒很感激,站起來給王太醫福了福。
「果兒姑娘客氣了,這都是吾輩之本分。」王太醫擺了擺手,隨即又眉頭微蹙,「隻是這藥草要花不少銀子,老夫倒是也可以請幾位藥鋪的同行們資助,隻是怕數量上不會太多。」
王太醫家裡在府城也有藥鋪,但是來迴路上也要十天左右,根本來不及。
「太謝謝您了,您盡量籌備,我也可以出銀子買草藥。」陳果兒毫不猶豫的說道。
家裡還有之前趙九給的一百兩黃金,以及這段時間賺的三百多兩銀子,這些能買很多草藥了。
「好好好。」王太醫連說了三個好,也當即表態,「老夫也聊表寸心,隻是這次出門身上沒帶太多銀子,老夫就捐三百兩。」
陳果兒跟王太醫又仔細研究了一下藥方,確定無誤後,陳果兒起身告辭,「我還得去亭長那。」
今天的事讓陳果兒充分認識到一個事實,在官府面前個人的力量太微弱了,想促成這件事就必須由官府出面。
「果兒姑娘稍等。」王太醫叫住了陳果兒,又讓人拿上來一套乾淨的衣服,這是他剛才讓小廝去成衣鋪幫陳果兒買的,她之前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
陳果兒再次道謝,到隔壁換上了衣服。王太醫買的是一件粉紅色的夾襖和羅裙,成衣鋪裡的衣服不像自己個家裡做的那麼合身,卻也還算不錯。
陳果兒再次道謝。
「不如老夫陪果兒姑娘一起去吧。」王太醫道:「老夫雖然賦閑在家,但在官場上也認識幾個人,說不定有用。」
陳果兒感激不盡,當下王太醫命人備車,和陳果兒一起去了衙門。
錦陽鎮的衙門,陳果兒可以說是常客了,之前三次來過這裡。
王太醫遞上了帖子,守門的衙役進去通稟,很快亭長請他們進去。
亭長沒想到大半夜的陳果兒會來,連忙客套了幾句。
陳果兒也不廢話,直接問亭長為什麼把小沈屯封鎖起來?
「很多人明明可以救活,就是因為你們耽誤了時間……那些衙役傷了很多村民,你這個父母官就是這麼當的嗎?」
陳果兒說起這件事還義憤難平,那些普通的村民被手持兵器的衙役們殘忍的屠殺,她還親眼看到一個跑出來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如果當官的都這樣做,百姓們還有活路嗎?
「果兒姑娘,這事我也是無可奈何……」亭長一臉愁苦的說道:「這是陽山縣的縣令親自下令,下官也是聽命行事。」
陽山縣的縣令?
小沈屯不是錦陽鎮的轄區內嗎,再說一個縣令怎麼會這麼快知道小沈屯有疫情?
亭長再三解釋,陳果兒才知道事情始末。
陽山縣縣令的小妾娘家就在小沈屯,前幾天她懷孕回娘家省親,回去之後就開始咳嗽,沒幾天一命嗚呼,連帶著七個多月的孩子也沒了。
陽山縣縣令痛失愛妾,又痛失骨肉,就將這一切全都怪在小沈屯上。尤其得知鬧了瘟疫更是怒不可遏,這已經不光是他小妾和孩子的事了。
如果災情擴大,別說錦陽鎮的亭長,就連他這個縣令也保不住烏紗帽。當即下令封鎖小沈屯,同時還嚴令調查其他的村子,果然查出除了小沈屯之外,還有範家埔、金家坨子兩個村子的人也感染了疫情。
「太過分了,他們這是草菅人命。」王太醫拍案而起,「簡直是屠夫。」
醫者行醫救人,可是這些官員們為了自己的烏紗帽竟然罔顧這麼多條人命,怎能不氣?
亭長也是一籌莫展,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也沒辦法。
「這樣吧,你們可以封鎖村子,不過我們會帶郎中和草藥進村治療,亭長給我們開道手諭就行。」陳果兒想了想說道。
「如果金陽縣縣令問起來,你就說是我讓你這麼做的。」陳果兒頓了頓又說道。
普通的衙役不認識免死金牌,當官的認識就夠了,憑鎮北王就不信壓不住一個小小的縣令。
陳果兒從沒有一刻如此感激趙九,如果不是他這塊免死金牌,今天的事也不可能這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