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臉色慘白,她無怨無尤的伺候丈夫和公婆,一直到把公公送走了還細心的照顧婆婆和丈夫,可後來丈夫莫名的說她與其他男子私通。
張氏想死的心都有,七郎撿到她的那天,她也想投河自盡,可是她也不知道哪裡有河。當時她倒在路邊,又凍又餓,就想著這麼死了也好。
「這女人吶,就是這個命,攤著好的一輩子享福,攤著這樣的就隻能認了……」朱嬸也哭的稀裡嘩啦的,絮絮叨叨的。
陳果兒眉頭微蹙,幸好她留下來了,否則被朱嬸這麼一說,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誰說就要任命的?」陳果兒看向朱嬸,瞬間淩厲起來的目光嚇得朱嬸閉上了嘴,「女子就不是人了嗎?憑什麼要為別人做牛做馬,父母生下你就是為了給別人糟踐的嗎?遇著事了自己不心疼自己,不找出路,還想指著別人?」
朱嬸噤若寒蟬,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讓姑娘這麼生氣,要是因此把她辭了可麻煩了。
陳果兒繼續道:「沒有人天生就是富貴的,也沒有人天生就是低賤的,一切都要看自己。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別人隻能更瞧不起你,如果人活到這份上,那就不如早點死了。」
「遇到這種人一味的退讓隻會讓自己更像個可憐蟲,得不到任何人的憐憫,隻會讓人覺得她活該。」陳果兒別有深意的看著張氏,「因為她不懂得為了自己個爭取。」
張氏始終默不作聲,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中。
陳果兒繼續說道:「投河上吊都是懦弱的表現,被人家污衊跟他人私通就受著?為什麼不找個說理的地方把事情說清楚?哪怕是死也要清清白白的死,而不是頂著別人扣在自己頭上的污水,憋屈的死,否則哪有臉見爹娘?」
陳果兒鏗鏘有力,字字句句落地有聲。
張氏霍然站起。
「你幹啥去?」朱嬸被嚇了一跳,就要攔著張氏,卻看到她已經出去了,又轉向陳果兒,「姑娘,你瞅這,這俺也沒合計到她這樣……」
陳果兒擺了擺手,叮囑朱嬸跟上張氏,「好好看著她點,還有別再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實在要說就把我剛才的話重說一遍。」
朱嬸怔怔的,不明所以,還是答應了一聲跟著跑出去。
陳果兒鬆了口氣,她已經盡了力,接下來就要看張氏的了,但願她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瞅這樣她是聽進去了。」七郎看著張氏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
「盡人事聽天命吧。」陳果兒端起茶杯喝了口,心中沒有太大的把握。
這個年代的女子遵守三從四德的教條,什麼賢良淑德,什麼女戒婦德已經根深蒂固的深紮在骨血裡,想扭轉不是那麼容易的。
「天不早了,俺這就叫李二狗他們送你回去。」七郎站起來道。
陳果兒也站起來,兩個人剛要往外走,突然夥計一臉焦急的跑上來。
「姑娘……」夥計剛要說話,看到七郎也在,趕緊點頭,「少爺。」
七郎擺了擺手,「啥事慌慌張張的?」
「姑娘,少爺,不好了,出大事了……」夥計飛快的說道:「常來咱這聽戲的程夫人昏倒了,跟著她的丫鬟說程夫人有了身孕,在蘭香居正聽著戲突然說肚子疼,然後就,就出了不少血……姑娘,您快瞅瞅去吧。」
陳果兒眉頭微蹙,「快過去看看。」
說著陳果兒和七郎一塊來到西側的蘭香居,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包廂,當初陳果兒設計三樓的時候,給每個包廂上面都取了名字。
陳果兒平時最喜歡待著的包廂是正中間的包廂,也是趙九那天坐的包廂,取名叫小竹居。因為四周的屏風圍欄都是有紫檀木打造的,坐在裡面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其餘的還有檀香居、桂香居等等。
東側的則是都由花梨木打造的,裡面沒有香氣,這是因為客人們眾口不調,有不喜歡香味的就可以坐在這邊。
蘭香居就在小竹居西側,隔了三個包廂,陳果兒和七郎跟著夥計一路來到了蘭香居。就見一個婦人倒在沙發上,身下有不少血跡,一邊的丫鬟嚇得語無倫次。
「這,夫人,您挺挺,這可怎麼才好。」丫鬟淚如雨下,「老爺這才剛過世不久,這可是老爺的遺腹子,可不能有一點差錯啊……」
陳果兒趕緊進來,問夥計們怎麼樣了,「叫郎中了嗎?還有她的家人都通知了沒有?」
夥計趕緊說叫了郎中了,「正在來的路上吶,就是……」
夥計面有難色,湊到陳果兒跟前低聲說道:「這位程夫人孀居不久,兩個月前她相公才過世,姑娘,這事怕是不好辦吶,萬一人家報官……」
陳果兒掃了他一眼,「報官?」
夥計嚇得一縮脖子,退到後面。
這時候郎中趕到,給程夫人號脈,臉色凝重,不住的搖頭。
「她怎麼樣了?」陳果兒擔心的上前問道。
郎中還沒等說話,樓下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幫衙役跑上來將陳果兒等人團團圍住。
「你們要做什麼?」七郎擋在陳果兒身前,怒視著眾衙役。
帶頭的衙役陳果兒和七郎都認識,正是劉捕快,他冷笑了聲,「七郎少爺,我們大人聽說你們仙客來出了命案,派我等前來拿人,都跟我走一趟吧。」
陳果兒站起來,看著劉捕快說道:「你們大人怎麼知道我們這出了命案?這人還好好的,這叫命案嗎?」
陳果兒指著身後的程夫人,她雖然氣色很差,但是還沒有斷氣。
「果兒姑娘,這事我們說了不算,有啥話您還是去跟大人說。」劉捕快笑了笑,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還比劃出一個請的手勢,「姑娘,少爺,請吧。」
李二狗和小成子等眾夥計把陳果兒和七郎護在當中,指著程夫人道:「你們不能胡亂抓人,她根本沒死,跟我們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果兒姑娘,是你們跟我走吶,還是……」劉捕快看了眼身後的眾衙役,「還是我們請你們走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