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小十三猛的從床上坐起,對著外面慌亂跑進來的金珠和銀珠道:「即刻派人去尋十三夫人,務必把人給我找回來,否則唯你們是問。」
兩人面面相覷,剛才不是還說不用找了,怎麼這回又……
「還愣著作甚?」小十三眉目一立,重重一砸床。
兩人趕緊應是,轉身就要出去,卻再次被小十三叫住。
「先去仙客來找。」小十三道。
陳果兒在府城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宅院,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她的鋪子。
眼下府城形勢嚴峻,若是援兵再不到很有可能城破,番兵素有屠城的惡習,萬一城破之時她還沒有逃出去……
小十三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越想越覺得可怕,他也睡不著了,索性起來穿衣,他要親自去找。
找到她之後,親自把她送到吳副將的家裡,那裡有通往城外的密道,否則以陳果兒的能力根本出不去。
然而當小十三帶人趕到仙客來的時候,卻發現鋪子早已經打烊了,命人砸開了門。
裡面隻有兩個夥計在守夜。
小十三邁步進去,堂而皇之的朝後院走過去,如果陳果兒在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在後院睡覺。
「你們東家呢?」小十三邊走邊問。
兩個夥計見這架勢,一下子瞌睡蟲都嚇跑了,戰戰兢兢的說不知道。
小十三猛的轉過身,雙目如電,灼灼的盯著兩個夥計。
「真,真不知道,東家沒來。」一個夥計磕磕巴巴的應答著。
小十三沒理會他們,一腳踹開後院屋子的門,迎上一臉迷茫的掌櫃的。
「這位爺,這是有何要事?」掌櫃的深夜被吵醒,一臉的惺忪,一邊穿衣服一邊從床上跌跌撞撞的下來,走到桌邊把燈點燃。
小十三隻看了眼掌櫃的,朝身後眾隨從一扭頭。
眾人呼啦一下子四散開,前前後後把屋子裡翻了個底朝天,卻也沒見到陳果兒。
「回十三爺的話,沒有。」隨從來稟報。
小十三的目光再次放到了掌櫃的身上,「你們東家何在?如你膽敢隱瞞,就將你送去管帶營裡。」
管帶營就是這些日子招募兵將的地方,本來開始的時候,裡面都是些青壯年男子,人們知道番兵來犯也都義憤填膺,一個個摩拳擦掌。
隻不過他們空有一腔熱情,卻不懂得任何戰術,更沒有戰力可言。
在短短幾次與番邦短兵相接之後,死傷慘重,士氣受阻。
而現在的管帶營裡老弱病殘什麼樣的都有,雖不至於是人間煉獄,卻也令百姓們聞風喪膽。
掌櫃的臉一下子白了,戰戰兢兢的答話,「這位爺,我們真的不知,日前聽說東家一家來了府城,本以為會來看看。誰知道東家走的急,小人也未曾見到。」
掌櫃的神色誠懇,不似在說假話。
小十三也無法,隻得警告對方如果有陳果兒的消息,即刻來告知他。
「是是是,這位爺慢走。」寒冷的冬夜裡,掌櫃的擦著汗把眾人送出去,直到見他們走遠了才長出了一口氣。
姑娘果然好算計。
掌櫃的暗自搖頭,剛才的這些話都是陳果兒教他的,她還說小十三秉性純良,不會把他怎麼樣。
至於那兩個守門的夥計,他們根本不知道陳果兒來了。
知道她來的隻有一開始的夥計以及掌櫃的,而那個夥計也被他叮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掌櫃的還是不放心,乾脆把他打發回家待幾天……
另一邊,小十三從仙客來出來,叫過兩個隨從來,「你們兩個給我看住這裡,一旦發現有十三夫人的蹤跡,即刻帶回來見我。」
雖然掌櫃的表現的沒有破綻,但小十三堅持相信陳果兒就在這,隻要她在,就一定會露面。
隨從應是,留下來監視仙客來……
翌日一早,陳果兒在掌櫃的家裡醒過來,因為心裡惦記著怕被小十三找到,同時也擔心比翼和連枝,因此睡的並不是很安穩。
早上起來的時候,掌櫃的也回來了,他是回來給陳果兒送信的。
「姑娘果然料事如神,那位十三爺昨夜來了……」掌櫃的把事情經過交代一遍,隨即又微微皺眉,「不過依我看那位十三爺的臉色好像是不太信,不如姑娘這些日子就暫住這裡,盡量不要出門。」
隨即又像是想起來什麼,道:「日前我聽人說有一處能通往城外,隻要付一些銀子便可從那裡出去,姑娘且先等幾日,待我打聽明白無誤之後再出城。」
陳果兒蹙眉,想起昨天看到的,「是城東一處姓吳的宅子?」
掌櫃的搖頭苦笑,「非也,那裡哪是尋常人能走的,隻有官家的家眷才能走那條路,我說的這處是城西一處破舊之處。」
仙客來作為府城的大飯莊子之一,每日送往迎來,消息最是靈通,掌櫃的自然也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姑娘說的那裡是吳副將的家,是鎮北王最信任的屬下,並非是有銀子就能行的,主要得看身份,像我等平民百姓就……」掌櫃的搖了搖頭,「我說的那處原本無人把守,隻是最近……」
最近番邦來犯,百姓們都湧向那裡,才有了人專門去守著。
陳果兒點點頭。
「不過……」掌櫃的斟酌了再三,「那處隻是能出城,但番兵近在咫尺,所以姑娘還是再等等,看出去的人都如何了,再作打算。」
陳果兒笑道:「多謝丁掌櫃周全。」
遼南府的掌櫃姓丁。
丁掌櫃搖了搖頭,「這沒什麼,我受李管事大恩才能有口飯吃,讓一家老小不至於挨餓。李管事曾對我耳提面命,說姑娘是大賢之人,叫我有機會見到姑娘一定要言聽計從,耳提面命,這都是我應該的。」
大賢之人……
陳果兒無語,隨即又轉而問丁掌櫃,「你既然有門路,為什麼不安排一家子趕快逃出去?」
作為仙客來的掌櫃的,銀子和門路都不是問題,隻要他想走隨時都可以,甚至他可以攜款私逃。
丁掌櫃搖頭苦笑,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母親堅持不肯走,說是落葉歸根,她寧願死在遼南府也不願意客死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