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妹妹的字真難看。」孫毓秀以為陳果兒怕了,得意的道:「改日姐姐來教妹妹寫字。」
幾乎是孫毓秀最後一個字結束的同時,陳果兒的手指也放到嘴裡,口哨聲響起,小黑和小黃化作兩條黑影猛撲過來。
嚇得孫毓秀花容失色,尖叫著往馬車跟前跑,再也顧不上什麼千金大小姐的形象了。
身後傳來陳果兒的大笑聲,孫毓秀又氣又急,眼看著兩條狼狗緊追而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快走。」
馬車急火火的跑走,小黑和小黃隻追到院子門口就被陳果兒叫回來,她當然不會真的讓狗去咬孫毓秀。轉向一邊也套好了車的老劉,「劉叔,麻煩你送一程。」
不管孫毓秀是為什麼而來,總歸是來了陳果兒家,如果回去的路上發生什麼意外,陳果兒也脫離不了幹係。
孫毓秀自己個帶了馬車來,自然不用再坐陳果兒的馬車,老劉趕車在後面隻要送到衙門口,看著她安全進去就行。
「對了,順道再迎迎我爹。」陳果兒又道。
陳志義起早去了回回營子,照理說天黑前就能趕回來,可他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陳果兒和李氏她們都很擔心。
老劉應是,駕著馬車也很快的追過去。
陳果兒回了屋子,李氏和陳蓮兒都在。
李氏就數落陳果兒不該那麼對孫毓秀,「那孩子挺好的,你咋就不待見人家?」
陳果兒無語,李氏耳根子軟,人家兩句好話就把她收買了,到最後怎麼讓人賣的都不知道。
「不是我不待見她……」陳果兒就把自己個的想法跟李氏說了一遍,「咱們還是少來往的好。」
關於孫亭長他們對陳果兒家所做的事,陳果兒並沒有都說出來,怕李氏擔心,隻撿了一些不太嚴重的說。饒是如此,李氏也嚇的臉煞白。
「這當官的花花腸子咋那麼多。」李氏一臉的愁容,又看向陳果兒,「可那孩子俺瞅著還挺好的,不至於吧?」
陳果兒也覺得孫毓秀不至於,「但是別人說不定會利用她,在她身上弄出點啥事來,賴到咱家頭上。」
這些都不是不可能的,之前張少卿不就想害孫毓秀,嫁禍到陳果兒身上嗎?
那天孫毓秀如果真的被燙傷了,就算最後查出不是陳果兒做的,但畢竟是在她家的鋪子裡,也難逃幹係。
而孫亭長肯定會遷怒到陳果兒家身上,從對張少卿的量刑上就能看出來,那是被活活打死的。
經過了陳果兒的分析,李氏也覺得有道理,還是說陳果兒對孫毓秀態度那麼冷淡不對,「好歹咱大面上也得過得去,最多咱心裡防備著點就成了。」
陳果兒點頭,說知道了。
對於孫毓秀,陳果兒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總之看到她就不想給她好臉色,這有違陳果兒一貫的風格。之前就算是張少卿,除非他主動挑釁,否則陳果兒也不會疾言厲色的對他。
這一點連陳果兒自己個也沒弄明白。
而且平心而論陳果兒也不是十分討厭孫毓秀,她雖然囂張跋扈了點,卻也說不上有多壞,陳果兒對她也並沒有太大戒心。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吧?
眼看著月亮已經升到中天了,外面除了呼嘯的風聲之外,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雜音,隻偶爾傳來兩聲犬吠。
李氏讓陳果兒姐妹倆先睡下,自己就著微弱的油燈縫一件衣服,時不時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娘,早點睡吧,爹沒事的。」陳果兒道:「剛才我讓劉叔去迎爹了,估計一會就該回來了。」
陳蓮兒也勸。
雖然這麼勸李氏,但陳果兒姐妹倆心裡也有點擔心,雖然附近幾乎沒有鬍子了,但雪天路滑,而且出門在外說不定會碰上什麼事。
隻要陳志義沒回來,她們就沒辦法安心。
「這還差點沒縫完。」李氏擡起頭道:「你們倆先睡吧,俺這點縫完就睡。」
姐妹倆又鑽回到被窩裡,雖然閉著眼睛卻了無睡意。
這時候門外響起馬車聲。
李氏放下手裡的針線,拿了件衣服披上,穿上鞋就出去了。
陳果兒和陳蓮兒也一骨碌爬起來。
院子裡,陳志義幹了馬車進來,在他身後跟著同樣趕著車的老劉。
老劉是在半路上遇到的陳志義,兩個人一前一後回來了。
「這咋才回來吶。」李氏趕緊迎出去,接過陳志義遞過來的一個小包,裡面放了些吃的。
「碰著點事,就耽擱了。」陳志義說著把馬車拉到院子裡。
李氏還想再說什麼,就見馬車簾一挑,從上面下來一個人,一身夾襖羅裙。
是個女人。
馬車有點高,女人下來的有些吃力,陳志義搭了把手才安然下來。
李氏的臉頓時一變。
陳志義竟然帶了個女人回來?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再看向面前的女子,怎麼有些眼熟?
突然李氏想起來,這不是那個張太太嗎?
那天新鋪子開張的時候,李氏看到過她。當時旁邊的幾個婦人還在議論這個張太太,說她以前是怡紅院出來的,和張少卿根本沒成親,還說什麼父子倆的,後來她還差點被害死。
陳志義怎麼把她帶回來了?
李氏的臉色很難看,自己個家裡突然冒出個陌生女人來,還是那種聲名狼藉的女人。自己個的領地被佔領,女人的直覺讓李氏感覺到了危機。
「這是咋回事?」李氏臉色覆霜,語氣不善的問陳志義,眼睛卻看向女人。
陳志義也看出了李氏的不悅,就說先進屋,「果兒和蓮兒都睡了吧,今晚叫她跟你們娘幾個睡,俺上西廂房跟老劉對付一宿,有啥話明天再說。」
陳果兒家除了他們住的屋子,隻有西廂房有炕,老劉睡在那。雖然是一大溜的通炕,睡十來個人都沒問題,但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也說不過去,隻能陳志義過去。
李氏滿心的不快,可眼下也不能這麼站著叫冷風吹,女子就在這也不好問陳志義,隻能壓下滿心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