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看著面前的趙九，玉樹臨風，卓爾不群的身姿，心中暗想該回去讓二夫人張羅幾個身家容貌都過得去的女子，給趙九房中填幾個小妾。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他此次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你可還記得素婉那丫頭？」鎮北王轉移了話題，露出了罕見的慈祥道：「就是延州府，已故定北王之女，定北侯的妹妹，你們小時候還見過面，在一起玩耍。」

　　趙九不動聲色，靜靜的等待著鎮北王的下文。

　　鎮北王鮮少誇人，尤其是誇女孩子，什麼落落大方，貞淑柔婉，大家閨秀等等，所有他能想到的讚美女孩子的詞都用到了殷素婉的身上。

　　「說起來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素婉小你五歲，她剛出生那會你還抱過她，說長大了要討她做老婆。」鎮北王煞有介事的道，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抹慈愛。

　　趙九這時候就明白了，鎮北王這是不想跟淳瑜公主結親，想讓他和定北侯的妹妹聯姻。

　　同時又覺得可笑，他小時候一直跟娘親住在後面的小院子裡，在趙九的印象中，很少見到父親。

　　聽說開始的時候，父親也對娘親寵愛有加，但娘親身體不好，常年卧床。以至於從趙九記事起，父親就幾乎不再踏足他們的小院了。

　　趙九也根本沒有機會在父親跟前玩耍。

　　不過他模糊的記憶中倒是有一次是見過一個襁褓中的小女孩，那時候還是溪元朝。

　　各地烽煙四起，外有諸國環伺，內有匪患橫行。

　　當時隻是個小小統領的定北王率兵路過同樣是小統領的鎮北王的地盤，定北王比鎮北王大五六歲，兩人一見如故，因此關係也十分要好。

　　當時定北王的妻子誕下一個女嬰，沒辦法上路，就借住在鎮北王家裡。

　　趙九對那個小女嬰的印象就是哭鬧個不停，至於其他，完全沒任何感觸。

　　「父王說的是五哥。」趙九淡然道：「五哥曾說要娶她做老婆。」

　　那時候定北王的妻女住在趙九他們隔壁的院子裡，小嬰孩日夜哭鬧不休，趙九有一次偷溜出了院子，遠遠的看到鎮北王和二夫人正坐在廊檐下，陪著定北王說話。

　　當時十來歲的趙五抱著那個哭鬧不休的小嬰孩，還說她可愛，以後要討她做老婆的話。

　　趙九還記得當時鎮北王等人開懷大笑。

　　鎮北王則是神色一滯，他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方才也不過是隨口說的，隻是想讓趙九有個先入為主的印象。

　　這麼生生被懟回來，鎮北王的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同時也想起來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

　　隻不過抱著那孩子的到底是哪個兒子，他卻記不清了。

　　「咳咳……」鎮北王清了清嗓音，睇了趙九一眼，「那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戲言，做不得數。」

　　門外，趙五將這些聽在耳中，氣的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在小九那就是青梅竹馬，憑什麼到了他這裡就做不得數了？

　　說到底父王眼裡就隻有趙九，根本沒有其他兒子……

　　屋子裡，鎮北王剛才還說要給趙九定下一門親事，又提起了殷素婉，言下之意就是想讓趙九娶她。

　　趙九不是小孩子了，鎮北王對他寄予厚望，門當戶對的前提下，如果趙九能對殷素婉心生愛慕，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況且趙九雖說近些年不忤逆鎮北王了，但是他們父子間的關係始終很冷淡，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

　　鎮北王隻當趙九性情清冷，而他心裡又何嘗不知趙九因為他娘親的事而耿耿於懷？

　　因此鎮北王也很想修復他們父子間的關係，前提是趙九不能忤逆他。

　　如果趙九心甘情願的跟定北侯聯姻更好，否則……

　　鎮北王眸光倏然發緊。

　　「父王，兒尚年輕，當先立業後成家。」趙九道：「現在金兵大軍壓境，兒實難有其他的心思。且淳瑜公主尚在府中，此時也不宜談論這些。」

　　趙九不軟不硬的拒絕。

　　鎮北王深深的凝視著他，卻也不得不說趙九說的有道理，否則他身為父親兼上司，完全可以替趙九定下這門親事。

　　「好吧，此事容後再議。」鎮北王道：「你這些日子就在這邊，處理和談的事，暫時就不要回去王府那邊了。」

　　不回去，自然就不用跟淳瑜公主見面，到時候淳瑜公主看上了鎮北王其他的兒子倒無所謂。因為除了趙九手握兵權之外，其他人並沒有。

　　正事談的差不多了，鎮北王又問了趙九和談的一些事。

　　「都已準備的差不多了，金兵若不肯歸降，就攻下他幾座城池。」趙九道。

　　「好，這方是我趙家男兒的本色。」鎮北王大悅，又問趙九兵馬錢糧方面缺不缺，以及操練的如何。

　　趙九都一一作答，「兒並非口出狂言，近日得了幾宗寶物，定會殺的金兵潰敗。」

　　趙九說了鐵甲戰車以及火炮的事，同時還拿出了一張弩，正是當初陳果兒送給他的那一張。

　　那次趙九回了軍營之後，就讓人大肆打造弩和弩箭，還特意在騎射兵裡挑出了一隊人馬，專門練習弩。

　　而陳果兒親手做的那一張，始終由趙九親自保存。

　　「此物名曰弩，可近距離射殺對方。比弓箭更小巧，雖無弓箭射程遠，但比袖箭好得多，也更為精準。不過不適合在戰場上，更適合暗中刺殺。」趙九侃侃而談，並且親自給鎮北王做示範。

　　鎮北王連連點頭稱讚，「不錯，還有什麼鐵甲戰車和火炮是何物？」

　　他在回來的路上，也曾聽聞趙家軍出了最新型的武器，名字就叫鐵甲戰車。

　　甚至定北侯也知道，還曾跟鎮北王打聽來著，隻不過他也沒見過，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趙九當下帶著鎮北王來到了軍營，叫過手下推來鐵甲戰車和火炮，親自給鎮北王演示。

　　鎮北王一開始還不屑，面前一個奇形怪狀的鍋，和一個銅管罷了，能有什麼威力。用它們去打仗，簡直是兒戲。

　　直到趙九一炮將對面百米開外的一塊巨石炸開，又用鐵甲戰車對著一面牆打出了無數個坑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