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名釣譽罷了。」趙五冷哼，「許是她知道九弟當時正在錦陽鎮，而故意惺惺作態，好博取九弟的好感。燕雀之姿也妄想飛上枝頭？笑話，九弟身份尊貴，可莫要讓父王蒙羞，令我等眾兄弟難堪。」
趙五句句話都把趙九和陳果兒之間往男女關係上引，他在等趙九情急之下吐露實情。
「我行蹤向來保密，外人不知，陳果兒一介平民又怎會知曉？」趙九不動聲色，不接趙五的招，隻是淡淡的駁回去。
趙九這時候也聽出來趙五的弦外之音，心中明了他這是故意說給父王聽。
鎮北王這幾年頗為注重門第，而趙九目前也還沒做好充足的準備，這個時候就更不能把陳果兒暴露出來，那樣隻會將她置於危險之地。
所以趙九不再親昵的稱呼果兒，直接連名帶姓的叫她。
趙五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這可就說不好了，說不定你們以前就認識，九弟故意把行蹤告訴妖女的也未可知。況且此次妖女來臨山鎮，聽聞九弟還曾親自送她至住處。」
那天趙九送陳果兒到臨山鎮的時候，並沒有背著人，有人看到了告訴了趙五。
眼下他就拿此大做文章。
趙九沒興趣再跟趙五鬥嘴，他並不是能主事的人，真正的掌控者是鎮北王。
「父王。」趙九施禮道：「兒不知五哥因何與一民女有了瓜葛，還鍥而不捨的加以陷害。趙家軍是護佑遼南府一方百姓的，陳果兒也是遼南府人士，遭人陷害，兒護佑百姓並無過錯。」
趙九頓了下，繼續道：「至於說兒曾親自送陳果兒回去，是因之前恰巧遇到，兒順路送她一程罷了，不知怎被五哥知曉了，看來五哥對兒的行蹤頗為感興趣。」
趙九四兩撥千斤的把趙五的話駁回去，並且暗指趙五派人跟蹤他。
他們雖然是兄弟，但趙九更是趙家軍的統帥，他的行蹤自然不能隨意被人知曉，哪怕是兄弟也不行。
「你……」趙五還待再說，猛的被鎮北王打斷。
「都住口。」鎮北王神色不虞，沉穩的眸光裡一絲鋒芒快速閃過，「既是妖女，拖出去斬了就是了，你們兩個，為了一個妖女爭執，成何體統。」
趙九大驚失色。
趙五則是心中狂喜，雙目放光，緊盯著趙九的一舉一動。
最好趙九被那個妖女沖昏了頭腦，頂撞父王，父王一怒之下責罰他，順道把兵權也收回去。
趙九手下的軍隊都是趙家軍，被收回了兵權，哪怕他是鎮北大將軍又怎樣？
手下沒有一兵一卒，還不是光桿的將軍？
「父王。」趙九心中著急，搞不懂父王到底是怎麼了？
以往父王是很愛戴子民的，今日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莫要再說了。」鎮北王語氣堅定，根本不給趙九說話的機會。
什麼妖女他是不知道，但一個女子，卻引得趙家兄弟鬩牆，這就是死罪。
更何況趙五話裡話外說那個女子勾引趙九，鎮北王更是容不得她。
這並非鎮北王輕信趙五的話，而是剛才趙九急切的眼神讓鎮北王心裡敲響了警鐘。
趙九性格清冷，任何事他都不放在心上，這麼多年來，鎮北王就沒見他為了什麼人和事著急過。
除了當初剛找到趙九的那段時日，但那時候是因為他們父子間還沒有建立感情，鎮北王隻當是他那些日子在外面待的懶散了，並沒有多想。
眼下趙九卻為了這個叫陳果兒的妖女著急，可見趙五所言非虛，至少也是有點苗頭。
頓時鎮北王心中警鈴大作，至此事關緊要的關頭，不能出任何一點差錯。
更何況趙九是什麼人，那是鎮北王衣缽的繼承人，是趙家軍的統帥，更是趙家未來幾十年希望的所在，決不能毀在一個小女子的手上。
「父王，不可。」趙九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鎮北王的胳膊，無視父親盛滿了盛怒的眼神，急切的道：「父王可還記得數月前兒跟父王討要免死金牌之事？」
鎮北王眸光微頓，也想起來是有這麼一碼事。
那天趙九突然回了王府，跟他說遭到國舅爺派人行刺，幸而有人救了他。
趙九感念對方救命之恩，所以跟鎮北王討要了免死金牌。
當時鎮北王不是太情願給，救命之恩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報答，但是免死金牌事關重大，哪怕是他手下屢立戰功的將領們都沒有。
但趙九再三請求，並且也說了鬧瘟疫的事。
鎮北王也覺得對方一介布衣百姓竟然有如此胸襟，賜給一塊免死金牌也不過分。
雖說隻有帝王才有資格賜予免死金牌，但鎮北王向來自視甚高，因此就答應了。
沒想到今日卻因為自己所賜的免死金牌，而不得不赦免對方。
鎮北王心中不悅。
「當日本王並不知曉那人是妖女，若是知道……」鎮北王的話被趙九突兀的打斷。
「她不是妖女。」趙九寸步不讓，絲毫不在意鎮北王已經陰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臉。
若是今日父王執意要處死陳果兒，那他寧可冒著忤逆的罪名，也要保住她。
鎮北王勃然大怒，多少年了，自從趙九十三歲在軍中初露鋒芒之後，他就再沒有用這種態度跟他說過話。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妖女。
鎮北王心中發恨，無論如何，他都決不能放過妖女。
這邊父子二人僵持不下。
可樂壞了一旁的趙五，他費盡心機，百般算計，如今終於要成功了。
小九啊小九，莫怪五哥心狠，要怪就怪你自恃過高，妄圖以蚍蜉之力去撼樹。
鎮北王死死的盯著趙九，他半生榮馬，在疆場上廝殺出來的殺氣，混合了久居上位者的氣勢，此刻全部外放。
頃刻間屋子裡的空氣降至冰點。
鎮北王又氣又怒，又心痛。
趙九是他最器重的兒子，可他也十分了解趙九，他看似什麼都不在意。
但他一旦執意要達到某種目的，就會一往直前，撞了南牆都不回頭。
曾經鎮北王最欣賞趙九的這股勁，這是在戰場上戰必勝，攻必克的首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