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李二狗剛要出去，陳果兒又叫住了他，「你再找人盯著點張少卿，看看他最近有什麼動靜。」
李二狗應是，卻沒走，站在原地看著陳果兒。
陳果兒隻顧著埋頭記賬，也沒注意到他。
這時候門外腳步聲再次響起，小成子的門口喊了聲姑娘。
陳果兒擡起頭這才看到李二狗，詫異的挑了挑眉，「你怎麼還不走？」
「我瞅瞅姑娘還有啥吩咐。」李二狗訕訕的笑了下，剛才走了幾次都被陳果兒叫回來，怕她又想起什麼來，故而才沒走。
陳果兒也笑了，揮了揮手，「去吧，讓小成子進來。」
李二狗應是，轉身出去了。
片刻後，小成子走進來。
「姑娘。」小成子來到陳果兒跟前，陪著小心道：「剛才在新鋪子裡姑娘看著的夥計叫馮六子，他媳婦根本沒生娃，說的可憐，姑娘別被他騙了。」
陳果兒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小成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成子趕緊解釋道：「這小子半年前才成的親，他和我是一個村的，他娶媳婦的時候我還去隨份子來著。頭兩天他媳婦還來了鎮上，我還看著了，連個肚都沒有。」
陳果兒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這小子怕老婆，是妻管嚴，他家那個婆娘見幾個月沒拿回來銀子，見天的鬧騰，哭著喊著要回娘家。那婆娘是個悍婦，還把他揍了一頓。」小成子道：「這小子也是沒了法子，才編出這麼個瞎話來。」
陳果兒也笑了，剛才似乎那個馮六子的脖子上有一道抓痕，當時她並沒在意，現在想想應該是被他媳婦撓的。
「其實他也不易，家裡就幾畝薄田，一大家子就指著他做工賺倆銀子，這小子幹活還是挺勤快的。」小成子繼續道。
陳果兒擺了擺手，莊戶人家生活貧苦，否則也不會出來做工，這些她可以理解。
「這事確實是我疏忽了，我不會怪他的。」陳果兒道。
小成子鬆了口氣，「我就知道姑娘仁義。」
「不過在我的鋪子裡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誠實，不準說謊。」陳果兒話鋒一轉，嚴肅的看著小成子，「他這是第一次，我可以原諒他，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陳果兒頓了頓，「這一條不光對他，也包括所有人。」
小成子立馬嚴肅了起來，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姑娘放心，我要麼不說，說了就肯定是實話。」
陳果兒擺手讓他出去，繼續記賬，並且把之前茗香樓的賬本也拿出來，把每個夥計該領的工錢都算出來準備好。
門外再次響起了腳步聲，是李二狗回來了。
「兩塊皮子都送去成衣鋪做了，兩天後就能拿回來。」李二狗道：「張少卿那邊也叫人盯著了，有人看著他那個相好的，叫紅杏的去了藥鋪買了刀傷葯。」
陳果兒點頭，昨晚她刺傷了張少卿，紅杏去買葯是正常的。
「今早有人看著衙門裡的馮捕快從他家出來了，鬼鬼祟祟的，在門口的時候還佔了紅杏的便宜。」李二狗覦著陳果兒的臉色，有些彆扭的道。
當時馮捕快在門口跟紅杏可是調笑了好一會，隻是陳果兒一個小姑娘，跟她說這種事不太好，可不說又不行。
沒想到陳果兒並沒有露出一絲羞怯，而是問李二狗當時紅杏是什麼表情，「是半推半就，還是不情願？」
張少卿夜襲陳果兒，早上馮捕快卻從他家裡出來，紅杏的態度很能說明問題。
有可能是紅杏和馮捕快有私情，張少卿礙於馮捕快是官府的人不敢聲張，也有可能他的背後有馮捕快的唆使。
李二狗臉一紅，他一個大男人聽說這事的時候都不大好意思，陳果兒一個小姑娘竟然一點避諱也沒有。見陳果兒還在看著他，李二狗趕緊道：「不是俺看著的，是一個叫範三的乞丐看著的，他當時也沒注意。」
事實上是當時範三光顧著看馮捕快上下其手了，根本沒注意到紅杏的表情，隻是這話李二狗沒敢說。
陳果兒有些失望，又問李師爺和劉捕快是怎麼說的。
「他們就說昨晚大人臨時叫他們去辦點事，沒來得及去。」李二狗認真的想了想，「劉捕快看著是沒啥，就是李師爺……」
李二狗皺眉想著當時李師爺的表情，看著他的時候好像有點奇怪，回來的時候他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李師爺怎麼了？」陳果兒問道。
李二狗就把李師爺的表情描述了一遍，「開始的時候好像有話要說，後來又變了，也說是大人臨時給了他別的差事，也興許是俺看差了。」
陳果兒皺緊了眉頭，「你們說話的時候有沒有別人經過？比如馮捕快？」
她有種預感，昨晚李師爺去了，隻是後來為什麼沒露面就不清楚了。
李二狗搖頭，沒注意這事，「衙門口老有人路過，俺當時也沒合計那些。」
陳果兒讓他下去，「你去請李師爺吃飯，這次不用去謝家窩鋪，就來咱鋪子裡。」
李二狗應是，轉身出去了。
陳果兒靠坐在椅子上，昨晚劉捕快和李師爺沒去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衙門裡那麼多人，怎麼就這麼湊巧他們倆同時被孫亭長吩咐辦事？
還是說昨晚有人知道了她的計劃，從而調開了劉捕快和李師爺，借張少卿的手除掉她？
能隨意調遣捕快和師爺的，自然是孫亭長，他有能力也有動機。
衙門裡官差眾多，很有可能是李二狗去找他們的時候，被別人聽到了。
隻是孫亭長竟然知道張少卿的計劃？
陳果兒有點意外。
孫亭長好歹也是科班出身，不至於想出這麼沒腦子的計劃來，也或許是張少卿的計劃被他知道了，隻是他沒聲張。
陳果兒有點後悔，早知道剛才就親自去問李師爺了，說不定能看出什麼來。
很快的李二狗又回來了，「李師爺說最近太忙，身子骨也不舒坦，等過些日子再來。」
這就是拒絕了，隻是委婉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