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六郎眼神陰鷙,一步步逼近陳果兒,無論如何今天也必須出來這口氣。
陳果兒一邊往後退,一邊眼睛四處踅摸,看有沒有過路的人。可惜李郎中住的太偏僻了,這裡除了他一家並沒有其他的人家。
六郎這時候眼睛撲過來了,陳果兒腳下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上,尾椎骨傳來針刺般的疼痛。陳果兒顧不上這些,快速往旁邊一滾,躲開六郎的拳頭。
「看你今天還往哪裡跑。」六郎憤恨的要緊牙根,再次撲過來。
陳果兒抓起一把沙土往六郎一揚,鋪天蓋地的沙土全部揚在六郎的臉上。
「啊……」六郎猝不及防之下被沙土迷了眼睛,陳果兒趁機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沒工夫再搭理六郎,轉身朝李郎中家裡跑去。
「李嬸嬸,李伯伯在家嗎,麻煩他去我家給我娘和我奶看看。」陳果兒氣喘籲籲的站在李郎中的院子外,往裡面大聲喊。
李郎中的住處是普通的農家小院,三間房,外面圍了一圈籬笆牆,院子裡也養了豬和雞鴨,李郎中的妻子正在餵雞。
「是果兒吧,他在家吶,俺這就叫他去。」李郎中的妻子轉身正要召喚,李郎中已經背著行醫箱開門出來了,身為周圍幾個村子裡唯一的郎中,李郎中的行醫箱是隨時準備好背上就能出門的。
「你是說你娘?」李郎中跟陳果兒往陳家的方向走,臉上難掩詫異。前些天是他親自給李氏把脈,按照他當時的診斷,李氏活不過早上,怎麼這麼多天過去了竟然還……活著?
「對,是我娘。」陳果兒點頭,遠遠的看到六郎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臉上的沙土也弄乾凈了。正目光陰狠的盯著她,不過因為李郎中在,他沒敢再過來,扭頭跑了。
得知李氏竟然活下來了,李郎中臉上有著不可思議,更多的是振奮。行醫多年,雖然他醫術平庸,卻也知道腸癰是不治之症,除了十幾年前的那位神醫之外根本沒有人治好過。
他要第一時間去看看,如果李氏真的好了,那就創造了奇迹。
沒多久李郎中和陳果兒已經來到了陳家,三郎、四郎、五郎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李郎中來了趕緊往上房讓。
陳果兒眉頭皺成了川字形,看了眼牆頭上還有人在圍觀,也不好讓李郎中先去給李氏把脈。大魏最講究孝道,婆婆和兒媳同時生病,必須先給婆婆看。
李郎中自然也明白當中的道理,跟著三郎他們去了上房。
秦氏還躺在炕上,李郎中一搭上她的脈搏,頓時就明白了秦氏什麼事都沒有。身為村裡唯一的郎中,誰家有個大病小災的都要請他去,若說有誰最了解謝家窩鋪每家每戶的情況,李郎中絕對是其中之一。
「李郎中,俺娘俺奶,咋樣了?」陳志孝、馮氏、戚氏等人,以及陳家的孫兒輩的都著急的問秦氏的情況。
李郎中沉吟了一下,秦氏還「昏迷」著,他也不好說秦氏沒病,「老人家這是氣滯血瘀,胸脅悶漲,肝火旺盛。隻要少生氣,保持心胸開闊就沒事了。」
就這樣?
眾人面面相覷,秦氏厥過去到現在還沒醒吶。
「李郎中,您看看是不是給俺娘開點葯啥的。」陳志孝上前一步,其餘人也跟著點頭。
「這……那就開點疏肝理氣的葯吧。」李郎中不著痕迹的看向陳果兒,同時對秦氏沒事裝病也很反感,這不是折騰人嗎。
「李伯伯,我們不怕花銀子,隻要能把我奶的病治好,多少銀子我們都花。」陳果兒上前一步,眼睛亮晶晶的。
「好吧。」李郎中稍稍斟酌了一下,莊戶人家平時很少找郎中,就算有個小病啥的挺一挺也就過去了。以前他也沒少來陳家,對秦氏的「病情」了如指掌,都是給她開一些山楂什麼的比較便宜的葯。
今天陳果兒說了不怕花銀子,李郎中也有意想讓秦氏吃點苦頭,筆尖一晃寫了幾味中藥,最後還加了一味苦參。
陳果兒就站在旁邊,當看到上面有苦參的時候差點噴出來。眾所周知黃連苦,是苦到心裡的那種苦。而苦參顧名思義,甚至比黃連有過之而無不及,是隻要嘗一口就滿嘴的苦,甚至經久難消。
雖然苦參價格貴一點,陳果兒卻一點也不心疼,看著李郎中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辛苦李伯伯了,還請您去看看我娘。」陳果兒見李郎中開完了葯,就帶著他去了西廂房,李郎中也早就想去瞧瞧李氏,因此很是迫不及待。
西廂房裡,李氏的臉色好了很多。剛才她隻是太擔心陳果兒,一著急抻到了傷口,現在休息了一會就沒事了。
見到李郎中進來,李氏在陳蓮兒的攙扶下坐起來,「您來了,又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誰家還沒個大事小情的,這都是應該的。」李郎中言語間很客氣,眼睛卻一直盯著李氏,同時認真的把脈。眉頭忽而緊皺,忽而舒展,看的李氏和陳蓮兒的心起伏不定。
陳果兒的心也提了起來,難道又有什麼變化?
「怪哉怪哉,這脈象平和,腹內包塊已經盡去……」李郎中不斷的點頭又搖頭,到現在也難以置信,「竟然真的好了。」
陳果兒長出了一口氣,這李郎中神神叨叨的,害的她白擔心了一場。
「這是請了哪位神醫?」李郎中猶不相信的問道,他也隻是聽說十幾年前有神醫治好了腸癰,卻從來沒親眼見到過。而且神醫失蹤了十幾年,腸癰也再次成為了不治之症,沒想到今天卻見到了真實的病例,李郎中怎能不激動?
「是果兒得到一顆西域的神葯,又整晚給俺祈福……」李氏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儘是滿足,要不是小閨女,她現在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關於神葯的事是陳果兒特意交代李氏這麼說的,事實上也差不多。再厲害的醫生,沒有麻醉劑也做不了手術,否則不等做完,病人疼也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