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猛的掀開被子就要下地,被孔甲子一下子按住,「你要作甚?」
「果兒在何處,我不能任由她涉險……」趙九的聲音戛然而止,猛的低頭,又看向孔甲子。
剛才他本能的試著催動內力,卻發現丹田處被一股氣流阻止,現在他四肢無力,與一般人無二。
「我剛給你用了九子蓮花,已暫時封住了你體內的蠱毒,也暫封住了你的內力。」孔甲子道:「切不可強行催動內力,否則……」
否則經脈盡斷,性命不保。
趙九雙眸大睜。
「你先別急。」孔甲子按住趙九的肩膀,「無需我說你也清楚,情蠱以毒蟲所養,就算不被激發,經由日久年深也會令五臟受損。且我來之時你已然毒發,既然那苗女不肯交出解藥,唯有暫封住你體內蠱蟲,而後由果兒將其取出。」
之前陳果兒把他腹內的腸癰取出來過,孔甲子正是想到了此事,才敢冒險一試。
「隻要果兒回來,就算沒有那苗女……」孔甲子正自洋洋自得,突然被趙九打斷。
「果兒隻身去了定北侯府。」趙九爆喝。
雖然他剛剛醒過來,但以他對陳果兒的了解,以及屋子裡並沒有她的身影,甚至連彩鳳和靈犀都不在,趙九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孔甲子也是神色一滯,忙問到底是這麼回事?
趙九沒工夫跟他細說,問一旁的老劉,「你們姑娘呢?」
老劉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看向趙九,「姑娘,姑娘說是屋子裡悶的慌,要出去逛逛……」
之前姑娘離開的時候,命令他不準將行蹤告訴九爺,而這會九爺剛剛服下了九子蓮花,老劉也怕他一時情急而發生危險。
趙九怒目圓睜,他根本不相信老劉的說辭。
「你先別急,我派丐幫的兄弟去打探一下。」孔甲子說著就大步往外走。
趙九叫住了孔甲子。
「你先去城郊的法佛寺,今日是二月十九,是觀音誕辰,也是定北候母親的壽誕日。她每年都會前往法佛寺禮拜,午後回返。」趙九道。
隻要拿住了定北候的母親,不怕他不交出陳果兒。
趙九在延州府這許多時日,並非沒有準備。
孔甲子點頭,讓趙九放心,「我一定會把果兒平安帶回。」
趙九又讓老劉也跟上。
待兩人離開,趙九也快步從後門離開,任何計劃都有變數,在沒親眼看到陳果兒安全之前,他無法放心……
定北候正準備讓人把陳果兒押下去斬了,卻見她在笑,定北候心中越發狐疑。
她這是真不怕死,還是失心瘋了?
「你笑甚?」定北候蹙眉。
陳果兒雖然被押在地上,但神色間絲毫不緊張,這不符合常理。
「侯爺就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就沒覺得臉上癢癢?」陳果兒笑道。
她這麼一說,定北候也覺得臉上好像是有點癢,他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陳果兒隻是灑了一把麵粉,定是什麼毒粉一類的。
「侯爺可聽說過苗疆的蠱毒?」陳果兒笑的更燦爛了。
這可非同小可。
定北候大驚失色,他也是見識廣博的人,早就聽說過苗疆人擅用蠱,而且玄而又玄。
隻是這陳果兒是內地女子,怎麼會跟蠱扯上關係?
「你休要滿口胡言,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定北候強作鎮定,睥睨著陳果兒,「你以為本侯會相信?」
他雖然表面上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兩眼卻緊盯著陳果兒,試圖想看出些蛛絲馬跡。
然而,並沒看出來。
陳果兒越是鎮定自若,就越是說明她有恃無恐,而定北候也越是心慌。
「侯爺府上肯定有郎中,叫他們來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陳果兒笑道。
而這時候,定北候突然覺得臉上癢的更加劇烈,忍不住用手去撓,卻越撓越癢。
兩旁立即有人跑去找侯府中的郎中。
這時候,押著陳果兒的侍衛也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侯爺聽沒聽說過下蠱不同於下毒,一定要讓人吃進肚子裡才行,下蠱可以透過皮膚和空氣直接使人中蠱。」陳果兒笑的怡然自得。
定北候瞳孔猛的收縮,這就解釋得通了,為什麼她會用這麼蠢的辦法。
「大膽狂徒,本候要將你碎屍萬段。」定北候又驚又怒,猛的抽出腰間佩劍。
卻被一旁的侍衛攔住。
「侯爺息怒。」侍衛倒不在乎陳果兒的死活,而是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
誰都知道隻有下蠱的人才能解蠱,就算陳果兒不是制蠱的人,至少她也知道解藥在哪。
定北候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陰沉的盯著陳果兒。
陳果兒則是挑了挑眉。
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郎中幾乎是被侍衛架著趕來,而這時候定北候的臉已經被他抓的左一道右一道的,慘不忍睹。
郎中把了脈,不住的搖頭,「甚是奇怪,似毒非毒,老夫也……更像是傳說中的中蠱。」
定北候的心隨著郎中的話高高提起,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將瘦小枯乾的郎中提了起來。
「你說什麼?」定北候目呲欲裂。
郎中嚇得瑟瑟發抖。
「他隻是個普通的郎中,侯爺難為他也沒用。」陳果兒挑唇勾笑。
定北候陰冷的掃了陳果兒一眼,喝令手下搜身。
陳果兒下意識的往後躲,同時捂住荷包。
這一破綻自然沒逃過每個人的眼中。
侍衛不容分說搶下荷包,從裡面找出一個小竹筒。
「這可是解藥?」定北候逼問道。
陳果兒緊抿著嘴唇,臉上原本的怡然自得變成了緊張。
定北候將小竹筒交給郎中,讓他仔細檢查。
郎中並不通蠱術,半天也沒檢查個所以然來,又因為恐懼而不敢嘗試,更加無法確認。
定北候則是斂眉沉思,這個小竹筒是從陳果兒身上唯一搜出來的東西,她來下蠱,自然是有所求,無關的東西自然不會帶。
「這個要怎麼用?」有侍衛將刀壓在陳果兒的頸側,手上微微用力,森冷的刀刃帶著寒意,一絲血痕滲出來。
陳果兒嚇得臉色慘白,隻得和盤托出,「和水服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