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一邊安排方拴柱去找沈郎中和劉獸醫,同時也讓另一個僱工回去謝家窩鋪,把李郎中找來,又讓一個僱工去鎮上的濟生堂找個郎中來。
「果兒,咱這是牲口中毒,找獸醫就成了,找那些郎中來有啥用?」李氏道。
陳果兒說醫術都是相通的,「人和牲口得病,從本質上也都差不多,隻不過是用藥量以及其他的不同罷了。這事涉及到了中毒,多找幾個郎中來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眾人也都覺得有道理,就不再說什麼。
陳果兒蹲在魚塘邊,皺眉凝思,這事明顯是有人在背後陷害他們。
隻是那個人到底是誰吶?
農場四周都蓋了院牆,能往魚塘裡投毒的基本上就是這些僱工,可是人太多了,根本無從查起。
除此之外,也不能排除有人偷偷潛入進來投毒的可能性。
還有投的是什麼毒吶?
如果在現代,隻要取了水樣和標本拿去實驗室,很快就能化驗出來,在這裡卻隻能憑藉郎中的經驗去判斷。
陳果兒心裡是沒多少底氣的。
這時候七郎湊過來,「果兒,你覺著這事是誰幹的?」
七郎這麼說,是代表他心裡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想問問陳果兒看他們懷疑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陳果兒搖了搖頭,在沒有證據前,她不能亂說話。
「不過有一個人應該能知道點消息。」陳果兒說著看了眼僱工們休息的房子的方向。
張獸醫就被關在裡面。
七郎也看過去,他也覺得張獸醫有嫌疑,眉頭皺的緊緊的,「不如把他送到衙門裡,看他敢不說。」
陳果兒讓他別衝動,「就算把他送到衙門裡,咱們也沒理由告他,他是獸醫,頂多說自己個看差了,孟大人也拿他沒法子。」
「那就這麼算了?」七郎的聲音微提,臉上儘是懊惱。
這種明知道對方在害自己,卻無力反擊的感覺太憋屈了,偏他手裡沒有任何證據。
到時候孟大人說不定還會說他們無理取鬧,那就得不償失了。
陳果兒一笑,「哪能這麼算了吶?」
她是誰,啥時候吃過虧?
七郎立馬精神一震,扭過頭兩眼亮晶晶的看著陳果兒,「你有啥法子?」
陳果兒想了想,道:「張獸醫跟咱並不熟悉,以前也沒打過交道,剛才我聽一個僱工說他好像是八裡地以外的釘屯的。」
七郎也不知道這個張獸醫是哪來的,靜靜的聽著陳果兒分析。
「聽說不是爹找他來的,是出事的時候他剛好路過,哥,你說哪有那麼巧的路過?」陳果兒道。
釘屯離謝家窩鋪八裡多地也能路過?
這不是扯嗎。
所以陳果兒以為他是特意來的,他為啥來,肯定是知道今晚上陳果兒家的農場要出事。
「咱跟這個張獸醫又不認識,他沒理由害咱,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收買他。」陳果兒肯定的道。
七郎也覺得陳果兒說的有道理,立馬說也要給張獸醫銀子。
陳果兒以前經常用銀子收買別人,這些七郎都看在眼裡,雖然他心裡並不贊成,但也知道想要事情辦的順利,使銀子無疑是捷徑。
陳果兒搖頭,「萬一對方有所防備,說不定到時候還反咬咱們一口,防不勝防。」
萬一對方再獅子大開口,更是犯不上,而且談判需要時間。
陳果兒現在沒那麼多時間。
七郎也急了,「那咋辦?」
「涼拌。」陳果兒一笑,丟下滿臉詫異的七郎,站起來走到比翼和連枝跟前,低聲跟她們耳語了幾句。
而後看了她們一眼,「你們兩個一起還是誰去?」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連枝道:「我去。」
陳果兒點點頭,她也比較希望連枝去,她性格更穩重些,隨即又交代了幾句,才讓連枝離開了。
片刻後陳果兒回來,七郎又問起了她剛才說的涼拌是啥意思?
陳果兒隻是笑笑不說話,「等待會回去再說。」
七郎看了眼四周不時路過的僱工,也不再追問。
不大會遠處傳來腳步聲,僱工們簇擁著一個人往這邊走,正是李郎中。
他就住在謝家窩鋪,因此來的最快。
李郎中到了跟前,挨個跟陳志義和李氏見了禮,而後問陳果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果兒指了指魚塘,「我懷疑有人在魚塘裡下毒,還有我家的豬牛羊,不少都中毒了,還請李伯伯幫忙看一下。」
李郎中連連點頭,撩起前擺走到魚塘邊,接過陳果兒遞過來的水瓢舀了一瓢水。聞了聞,又用手指沾了點水剛要嘗嘗,被陳果兒攔下來。
「李伯伯,這是銀簪子,剛才我用它試了下,遇到這水就變黑了。」陳果兒說著再次把銀簪子放進那瓢水裡,果然頃刻間又變黑了。
李郎中神色也是一變,再次仔細聞了聞那些水,同時又撈起裡面的死魚查看了一番,「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水裡面被人下了砒霜。」
砒霜?
所有人都是一驚,但凡有點常識的都知道那是劇毒,隻要一點點就能要人命。
最重要的是砒霜無色無味。
那李郎中是怎麼看出來的?
李郎中也看出了眾人的疑惑,主動解釋道:「就是因為我沒聞到任何異常的味道,而銀簪子又變黑了,你們看看這顏色,顯然是劇毒。據我所知,無色無味的劇毒,除了砒霜不作他想。」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這時候小沈屯的沈郎中和劉獸醫,以及鎮上濟生堂的賈郎中也來了。
幾個郎中湊到一塊,最後都得出了跟李郎中一樣的答案。
正這時候,外面又是一陣大亂,一個僱工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連聲喊不好了。
「村裡來人非說咱這鬧瘟災了,把村裡的豬和牲口也給過上了,吵吵著要咱賠吶。」僱工滿頭大汗的跑過來,「不少人都把自家的牲口趕來了,還有孫家二小子也叫人擡著來了,要找四老爺拚命吶。」
陳志義眉頭皺成了川字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率先往外走,「瞅瞅去。」
他們家的牛羊根本就不是鬧了瘟病,是有人暗中下毒,他得跟大傢夥把這事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