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這燈籠咋飛上天了?」有人驚懼大叫,「鬧鬼了,這是冤魂索命。」
前些日子,他們也聽說了趙家軍發生了這種情況,據說是冤魂托著這些燈籠,所以才能飛上天。
他們並不清楚真相,畢竟他們並不屬於趙家軍。
但此刻燈籠飛天是事實。
所有人都相信了一定是有冤魂。
正這時候,突然三樓上響起了一陣琵琶聲,琴聲舒緩而悠揚,配合著凄美的唱腔,以及紅衣女子的水袖飛揚,柔美的身姿。
珠聯璧合,亦魅惑人心。
本該賞心悅目的一幕,此刻卻更令人……
心慌慌。
尤其有人注意到樓頂的女子偶爾轉過身來,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容貌,卻能清楚的看到一張雪白的臉。
漆黑的夜、鮮紅如血的衣裙、漫天飛舞的紅燈籠,再加上一張白臉。
所有人的呼吸都摒住了,人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人們惶惶不安,更有人緊盯著飛天的大紅燈籠。
眼中帶著驚懼。
那些火紅的燈籠猶如鬼魅,飄蕩盪,盪飄飄,忽上忽下,忽遠忽近,明滅不定。
突然悠揚的琴聲急促起來,生生動人心弦,彷彿平靜的湖面下波濤洶湧,有什麼正在醞釀。
即將爆發。
猛然間,空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響聲,琴聲戛然而止,琴弦斷裂的尖銳刺激著人們的耳膜,更刺激著他們的靈魂。
所有人的心也隨著斷裂的琴弦,彷彿緊繃著的心弦也跟著斷了。
與此同時,凄美的唱腔亦停止,水袖飄落,紅衣女子獃獃的矗立在廢墟中。
仰望虛空,既像是在祈禱,更像是在訣別!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隻餘呼嘯的風聲。
所有人的心也緊跟著高高懸起,都緊盯著廢墟中的女子,雙股站站,如癡如傻。
猛然間女子動了,淩空一躍,而後向著眾人飛撲而來,口中一聲尖嘯。
「納命來!」
三個字擊在所有人的心上,每個人都怕是沖著自己來的,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想逃走卻發現雙腿如同灌了鉛,無法移動半分。
四周男聲女聲混合著陣陣迴音,「納命來!」
陰森可怖,如鬼魂尖嘯!
紅衣女子越飛越近,人們漸漸能看清楚她的臉,隨著距離越近,那張雪白的臉也更加清晰。
張著血盆大口,呼嘯而來。
有人注意到鬼混直衝著趙五,聲聲的納命來宛如索命的厲鬼,從四面八方傳來。
「啊……」趙五心狂跳,本能的駁馬就走,但覺身後陰風陣陣,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陰氣將他籠罩其中。
趙五驚恐的睜大眼睛,嚇得冷汗直流,電光火石間想起那些因為他而送了命的女子。
他身份富貴,無數女子投懷送抱,而他又是個來者不拒的。
隻要女子容貌美艷,他照單全收。
除此之外,隻要是他看上的,也沒有一個能逃出他的手中。
那些女子有的出身風塵,更有良家婦女,有些他會收回府中,有些玩膩了一丟,而那些女子中更不乏性格剛烈的。
因此斷送在他手中的香魂無數。
莫不是那些賤人來索命了?
趙五內心惶惑不安,此刻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即逃走。
主將都閃了,下面的將士們誰還肯賣命?
一時間這支鐵騎如同喪家之犬,落荒而逃,原本整齊嚴肅的隊形,頃刻間如同一盤散沙。
所有人都怕被冤魂纏上,拼了命的逃離,恨不得胯下馬多長幾條腿。
想象中的被怨鬼鎖喉並沒有發生,有個別膽大的,慌亂中回頭,見紅衣女子的鬼魂不知所蹤。
然而還沒等鬆一口氣,眼前出現的一幕更加令所有人驚恐。
天上紛紛降落一團團幽藍鬼火,那些火苗明滅不定,有大有小,跟在眾人身後。
甩不脫,掙不掉。
它們彷彿有自主意識般,緊緊跟隨著拚命奔逃的將士們,如影隨形,似跗骨之蛆。
整個隊伍全都亂套了,紛亂的馬蹄聲,夾雜著凄厲的喊叫聲。
人挨著人,馬擠著馬。
不少人在紛亂中拔出佩刀,砍向空中的幽藍鬼火。
然而那些鬼火斬不滅,劈不斷,隨著刀鋒而過,有的斷為兩截,卻分成兩股,跳躍的更歡快了。
甚至隨著刀鋒上躥下跳,有的落到了人們的手上、肩上、身上。
那些人嚇得丟掉手中的佩刀。
也有人見旁邊人身上沾染了鬼火,以為是被鬼附身,下一刻說不定就要來咬斷自己的喉嚨。
出於自衛,那些人拔刀相向,斬向自己的同伴。
更有人不慎摔落馬下,被受驚的馬匹踩踏而過,或斷手腳,或一命嗚呼。
慘叫聲不絕於耳。
原本在隊伍最後面的將士們,跑的時候他們變成了先鋒部隊,隻是還沒等跑出去多遠,就遇到了絆馬索。
夜幕四合,更深露重,視線不佳。
因為所有人都處於一片慌亂中,前面的人摔下了馬,還沒等站起來,後面的馬隊就接踵而至,踩踏著前面的人瘋狂而逃。
一時間遍地的傷殘,有的氣絕身亡,有的滿地打滾。
紛亂的馬蹄聲不絕於耳,慘叫聲更是凄厲破空,人喊馬嘶震撼人心。
兩旁不少住戶,偷偷順著門縫往外看,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膽戰心驚,紛紛關上房門。
躲在家中,不敢再看一眼。
街道上一片混亂,之前還堵在仙客來樓下的將士們頃刻間散去了十之八、九,隻剩下一些受了傷的倒在地上哀哀慘叫……
而此時,仙客來二部的後院,陳果兒一幫人哈哈大笑。
而屋子裡的幾個人,也都是奇形怪狀,陳果兒一身紅裙,臉抹的比鬼都白,兩條眉毛中間還畫了一抹朱紅。
這是剛才她讓人去準備的,因為陳果兒的衣裙是粉色的,臨時去買又來不及,就讓人把廚房裡的血水端過來一盆,直接澆了滿身。
剛好今天宴請村民們的時候,殺了兩頭豬,做飯的朱嬸不捨得扔掉,說是留著做血腸或者蒸血豆腐吃。
而這樣一來也更增加了效果,陳果兒「飛」過去的時候,滿身的血腥味,更是讓見著惶惶。
隻不過她自己個聞著也難受,適應了好半晌才勉強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