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孫毓秀冷哼,「過的可滋潤了,天天有酒有肉的,比以前還胖了不少。」
馮捕快被下了大牢,當天晚上孫亭長耐不住小妾的哭鬧,就把他放出來了。天天好酒好肉的養活著,除了出門,做什麼都可以。
倒也逍遙自在。
陳果兒點頭,心中瞭然,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也並不意外。
其實把孫毓秀叫進來,除了不想她繼續在前面搗亂影響到生意,也是陳果兒想從她嘴裡打聽到一些東西。當然陳果兒也知道不可能打聽到什麼重要的消息,畢竟孫亭長也不可能把什麼重要的事告訴孫毓秀。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不喜歡我。」孫毓秀突然道:「我爹是對你們不夠公平,他不該那麼做,但是我也沒辦法,這不是我能左右的。」
孫亭長到錦陽鎮也有些日子了,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不少事,孫毓秀也都清楚。況且她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幾乎天天上街,外面議論孫亭長苛待陳果兒家的事她也都聽到了。
陳果兒詫異的看了眼孫毓秀,感情她知道孫亭長對陳果兒他們家有敵意?
既然知道了不是更應該避嫌嗎?
難道孫毓秀就不怕孫亭長知道她和陳果兒來往會不高興?
這下子陳果兒也鬧不懂了。
若說孫毓秀故意接近陳果兒,想伺機害她,陳果兒覺得不至於,孫毓秀不像是那樣的人,況且她也沒那麼多心眼。
陳果兒之所以不樂意跟孫毓秀來往,並不是她的關係,而是不想多生事端。
「我爹是我爹,那跟我沒關係,我隻是想跟你做朋友。」孫毓秀繼續道:「別人都不好玩,就你還將就。」
還有三郎,不過這句話孫毓秀沒有說。
陳果兒勾了勾嘴角,倒也不難理解孫毓秀的話,她這種千金大小姐的脾氣,一般人可受不了,沒人樂意搭理她也是正常。
「我沒時間陪你玩。」陳果兒道。
這話不是敷衍,而是認真的,陳果兒每天要記兩個鋪子的賬,回到家還要記作坊的賬,一天下來也是很忙的。
而且還有其他一些不時出現的問題,比如老宅,比如孫毓秀,都需要她去處理,空餘的時間真不多。
「我知道啊。」孫毓秀道:「我也不是一整天都要跟你玩,隻是沒事說說話,你忙的時候我不打擾你就好了。」
陳果兒看了她一眼,要是她真能做到倒也無所謂,可隨即又想到這個時代的女孩子一般都喜歡綉繡花,大戶人家的小姐們寫字、畫畫、撫琴、下棋,偏這些陳果兒都不會,她們實在沒什麼共同愛好。
不過孫毓秀似乎又跟那些官家小姐不大一樣,陳果兒認識她也有段時間了,尤其是最近,幾乎天天都到鋪子裡來,尋常大家閨秀可不會這樣。
「那你平時都做什麼?」陳果兒問道。
「也沒什麼。」孫毓秀道:「在家裡的時候就繡花、寫字、畫畫這些,在家裡悶了就出來轉轉。」
陳果兒有些驚訝,看孫毓秀的性格還以為她不會寫字畫畫這些,不過再想想也正常。畢竟孫亭長是官宦人家,對於子女自然有一定的要求,就好像小十三那樣,從小就要學習各種東西。
之後孫毓秀又問陳果兒平時都做什麼。
陳果兒想了想,似乎除了賺錢之外,她還做過很多,不過沒必要說,就隻說了賺銀子。
孫毓秀頓時一臉的瞧不起,說陳果兒滿身銅臭味,「庸俗。」
「你倒是不庸俗,你是米蟲,白吃飽。」陳果兒立馬反駁,「我靠自己個的本事賺銀子我驕傲,有本事你也賺去。」
孫毓秀氣結。
「本小姐是大家閨秀,豈能被銅臭玷污?」孫毓秀振振有詞,「你這種市井小民是不會明白的。」
陳果兒翻了個白眼,「那你這位大家閨秀還整天往我這市井小民的地方跑,不玷污了你?趕緊回去吧。」
剛說了沒兩句話,陳果兒又開始攆她,孫毓秀氣哼哼的,倒也不再說什麼了。平心而論她很喜歡和陳果兒在一塊鬥嘴的,雖然每次都輸,但比那些見了她隻知道唯唯諾諾的人強多了。
「本小姐這是瞧得起你,想把你從世俗中拯救出來,你要懂得感恩。」孫毓秀鼻孔朝天,一臉的自戀。
「我已墮落至斯,就不勞煩你大小姐了。」陳果兒道:「門外有不少流浪漢和流浪貓狗啥的,孫小姐去拯救他們吧。」
孫毓秀再次被堵的啞口無言。
一個下午,陳果兒和孫毓秀你來我往的鬥嘴,倒也過的挺愉快,至少陳果兒挺愉快,尤其在每次把孫毓秀氣的翻白眼的時候。
孫毓秀倒也不是真生氣,也不時的用言語刺激一下陳果兒。
「你的字好醜。」孫毓秀一臉的嫌棄,鬥嘴她鬥不過陳果兒,隻能拚命找陳果兒的短闆。
「寫出來的字別人認識就行了,又不當書畫大家,你的字好看,有本事靠這個賺銀子。」陳果兒冷哼。
「除了賺銀子你還知道什麼?」孫毓秀不服氣。
「賺銀子就是最重要的。」陳果兒振振有詞,「沒有銀子就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吃穿都顧不上了,還有工夫臭美?」
兩個人你來我往,鬥嘴之間感情倒是增進了不少。
「你家的兄弟姐妹們平時都做什麼?」孫毓秀突然問陳果兒,看似不在意,餘光卻緊盯著陳果兒的臉。
陳果兒回答的也乾脆,「吃飯、睡覺、賺銀子。」
這話倒也沒錯,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幾個都在陳果兒家幹活,可不平時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幹活唄,幹活自然是為了賺銀子。
陳蓮兒雖然跟二郎他們不一樣,但家裡的買賣也有陳蓮兒一份,她幹活也是為了賺銀子。
孫毓秀頓時就無語了,回想起跟陳果兒待的這一下午,她說過的最多的就是賺銀子。
「像你這種官家小姐當然不懂得我們窮苦人家的艱辛。」陳果兒很認真的道:「不幹活就賺不到銀子,就要挨餓受凍,你說我庸俗,可天下大多數的人都是庸俗的。沒有這些俗人的辛苦勞作,哪能養得起像你爹這些當官的?還談什麼風雅?喝風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