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怒極，甩袖而去。
在場的眾大臣們並沒有急著離開，一個個都在觀望。
敢威脅皇上的，除了趙九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當然別人也沒這個資本。
有人替趙九擔憂，比如三皇子，以及跟三皇子關係親近的大臣。
也有人幸災樂禍，比如大皇子和二皇子及其黨羽。
更有人無所謂，比如魏忠直等不參與黨爭的那些人。
眾人各懷心思，看趙九接下來如何打算。
這當中最擔心的要數陳果兒了，怎麼也沒想到趙九竟然敢這樣，眼下他的刀還壓在沙爾格的脖子上，隱隱有血絲順著刀刃流下，滴落在青磚鋪就的地上。
隻要趙九的刀再微微往裡面送一點，沙爾格的腦袋就搬家了。
再這麼下去非出事不可，人家好歹一皇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大魏。
後果難以想象。
「九爺……」陳果兒著急想過去阻止，被連枝拉住了，朝她微微搖了搖頭。
「姑娘，九爺有分寸。」連枝壓低聲音，以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陳果兒道。
這時候，就聽沙爾格操著他那口怪異的漢話，對趙九道：「一個女子而已，何必大動幹戈？你就不怕你們的皇帝陛下怪罪？」
雖然被刀壓脖頸，沙爾格卻沒有一絲慌亂，神色間甚至帶著挑釁，似乎篤定了趙九不敢殺他。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趙九冷哼，陰冷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再要胡言，休怪本將軍刀下無情。」
沙爾格面帶輕嘲，「沙俄有最勇猛的武士，更有鐵騎三十萬，你敢傷了本皇子，沙皇必定出兵討伐你們大魏。」
這是威脅。
「有膽就放馬過來。」趙九冷嗤，眸中殺意瀰漫，「趙家軍無所畏懼。」
話落，趙九的刀又往裡探了半分。
鮮血又湧出了一大股，順著刀刃滴滴答答的滑落，空氣中隱約間有血腥味瀰漫。
趙九動了殺心。
沙爾格眼底閃過一絲痛意，卻依舊強撐著邪肆一笑，甚至眼底帶著嗜血的興奮，「我聽說你們要出兵紫玉國，你可別忘了，沙俄離遼南府隻有區區三百餘裡。」
沙俄與金國都與遼南府相鄰，隻不過比金國稍稍遠了近二百裡地，這點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趙九神色微凜，日前魏帝已經頒旨，令趙九率領趙家軍增援紫玉國，半月後即出發。
就算定北侯出兵幫忙，趙家軍也要出動半數左右的人去攻打紫玉國。
金國雖然已遞了降表，但那是因為有趙家軍的威懾，留下的那一半人馬就是為防止金國反覆。
這個過程中還要防止朝廷派兵進駐遼南府，以削弱趙家軍的勢力，如果沙俄再跟金國聯手，趙九來不及帶兵趕回。
遼南府危矣。
這些道理沙爾格明白，趙九更懂。
「大不了一戰，區區番邦，能奈我何？敢出兵就讓爾等有來無回。」趙九聲音清冷，裹挾著凜凜寒意，眸底寒芒微動，「隻不過你怕是看不到了。」
趙九說著手腕猛的用力，就要結果了對方。
出兵與否那是後話，眼下的氣勢不能輸。
三皇子神色驚變，對方若隻是一個僕從就罷了，眼下萬一出了事，勢必會引發兩國戰亂。
後果不可收拾。
「子興，莫要衝動。」三皇子一把攥住趙九的刀刃，顧不上鋒利的刀鋒割破了手，目眥欲裂的瞪過來，「不可魯莽，有話好說。」
鄢南林和幾個親近三皇子的大臣也都紛紛過來勸阻，當中有武將也有文臣。
加上三皇子的手鮮血直流，沙爾格是殺不成了。
「快宣太醫。」文官眼見著三皇子血淋淋的手，大呼小叫。
有太監急匆匆的跑開，去找太醫。
武將們則是一擁而上，好說歹說的總算讓趙九把刀拿開沙爾格的脖子。
眾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隻要沙爾格不死，一切就都好說。
比起三皇子鮮血橫流的手，沙爾格的情況更嚴重些，此刻他右手捂著脖子，卻依舊抑不住往外湧的血。
一旁的沙俄使節大呼小叫，趕緊招呼其他的僕從過來，幫沙爾格止血。
另一邊太醫也急匆匆趕來，分別給三皇子和沙爾格包紮。
「今日便放你一馬，再敢覬覦他人，便取爾狗命。」趙九撂下話，轉身就走。
這是在警告沙爾格，再敢打陳果兒的主意，下次一定殺了他。
「慢著。」沙爾格掙紮著要起來，卻被眾人按住，隻能坐在那裡被太醫包紮，圓環一樣的眼睛緊盯著趙九，「你可敢與我公平一戰？」
這是在宣戰了。
趙九腳步微頓，卻並沒有回過身，隻微微側過頭，輕嗤了聲，「憑你？」
言語間滿是輕嘲。
如果沙爾格功夫了得，就不會被人輕易把刀架在脖子上，他已經輸了。
沙爾格眼角抽了抽，面現尷尬，卻依舊不服氣的大喊，「剛才是我大意了，才被你鑽了空子。這回咱們公平打一架，誰贏了就可以擁有她。」
說著一指陳果兒。
陳果兒則是眉頭緊皺，狠狠的瞪了眼沙爾格，對方卻依舊緊盯著趙九，在等著他應戰。
隻不過他註定要失望了。
「敗軍之將，何足言勇？」趙九隻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
任由沙爾格在後面大呼小叫。
陳果兒眼見著趙九走了，也擡腳緊跟著追出去，在路過沙爾格的時候停下來，「我不是物品，你沒資格拿我做賭注，而且你也不可能贏。」
說完，陳果兒大步跑出去，遠遠的看到趙九的身影，腳下加快往前跑。
連枝怕陳果兒摔倒，緊緊的在後面跟著，不時的提醒，「姑娘小心點。」
陳果兒顧不上這些，緊追著趙九往外跑，「九爺，你等等……」
趙九一定生氣了，不然不會不理她。
陳果兒心中著急，可任憑她跑斷了腿，趙九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這樣不是辦法。
陳果兒靈機一動，腳下故意一絆，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
「姑娘。」連枝趕緊過來攙扶陳果兒，卻被陳果兒推開手，看向前面的趙九。
果然見他停下了腳步。
陳果兒嘴角勾起一抹慧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