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甲子又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你在京城的親人已然全部被下入天牢。」
陳果兒的眼睛猛的睜大,她沒想到事情鬧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這跟老宅有什麼關係?
哪怕陳果兒對老宅的人沒有好印象,卻也不想他們因為她而吃了官司,尤其陳志忠待她不薄。
「不光如此,還有京城仙客來的掌櫃以及夥計們。」孔甲子繼續道:「我的人探知,皇上已經下旨,令所有仙客來的鋪子全部查封,夥計和掌櫃等一幹人員均投入各地大牢。」
陳果兒眉心直跳,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被抽光,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
「我爹娘吶?」陳果兒猛的又想起家人,「還有我哥、我姐和我姥家那些人,他們怎麼樣了?」
孔甲子說他們目前沒事,好在陳志義和李氏等人先一步離開了錦陽鎮,「不過官府已然下令,務必將他們捉拿歸案。」
陳果兒的血都涼了,腦袋嗡嗡的。
雖然陳志義和李氏他們沒事,可仙客來那麼多夥計,他們又何其無辜?
為什麼要連累他們?
隻因為她和趙家有點關係嗎?
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孔甲子沒說,官府將陳果兒的畫像張貼在大街小巷,魏帝更是下了嚴旨,抓不到陳果兒,就將所有人全部斬首。
隻不過這件事孔甲子沒打算說。
他知道陳果兒最擔心的就是她的家人,眼下她父母兄姐都沒事,至於其他人,與他何幹?
且孔甲子也知道陳果兒與陳家老宅素來不睦,也沒必要去冒死救他們。
陳果兒臉色灰敗,她沒想到事情會鬧的這麼嚴重,仙客來那麼多人,再加上作坊、雜貨鋪、農場。
陳果兒簡直不敢想象下去。
「為今之計你當明哲保身,暫時隱忍,至於你和你家人的安全盡可放心,丐幫弟子會保護好你們。」孔甲子看著陳果兒慘白的小臉道。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身陷險境,以他的能力,護他們一家子的周全還是沒問題的。
當然他們必須要隱姓埋名。
陳果兒隻是獃獃的坐在那裡,眼神放空,這時候她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幾百人因為她被抓了起來,或許性命不保。
如果他們真的都被砍了頭,那她造的孽就太深了。
同時陳果兒也在想,魏帝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隻是單純的被誅連,還是要逼她現身?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魏帝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
陳果兒腦子裡的想法太多,思考著各種可能,臉上的表情跟不上,看上去就獃獃的。
孔甲子看在眼裡,心疼的不行。
如此秀外慧中,有勇有謀的女孩子,卻被逼到了這個地步,他替陳果兒抱不平。
他知道那些鋪子對於陳果兒意味著什麼,那是她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結果就這麼白白的葬送了,換做是誰隻怕也承受不住。
「你也無需太擔憂了,有為兄在此,定會保你及你的家人周全。」孔甲子站起來道:「時辰不早,你也早些歇息吧,其餘的事交給為兄即可。」
陳果兒失魂落魄的站起來,也沒顧得上跟孔甲子道一聲晚安,轉身進去了裡屋。
孔甲子一直看著陳果兒進了屋子,才轉身出去,朝暗中吩咐了聲,「再多加派些人手去秀水村。」
秀水村,就是陳志義和李氏落腳的地方。
暗中的人應是。
孔甲子又看了眼東屋的方向,一轉身去了西屋,和衣而卧,雙手枕在腦後看著棚頂。
對於棺槨裡並不是趙九的消息,孔甲子也是從心底高興,但同時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悶。
不過趙家軍和紫玉國最後一戰的戰場他親自去過,也看到了趙九出事的地點。
縱然棺槨裡的人不是趙九,但是想在那種情況下生還,希望依舊渺茫。
清冷的月光照在院子裡,勾勒出虯枝猙獰的影子,四下裡一片靜悄悄,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之外,再無雜音。
這註定是個不眠夜。
孔甲子在西屋輾轉反側,陳果兒也在東屋無法成眠,一直到了天將拂曉,陳果兒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
翌日一早,陳果兒早早就起來了,眼底有著沒睡好覺的淤青。
「我想麻煩大哥送我回家。」吃早飯的時候,陳果兒對孔甲子道。
孔甲子很痛快的答應了,不過他要求陳果兒要易容才能出城,「這也是以防萬一。」
陳果兒點頭,雖然孔甲子沒說,但她也能猜到原因。
仙客來的夥計們都被抓了,他們都是因為她,官府自然是要通緝她的。
吃過了早飯,孔甲子便命人準備馬車,親自送陳果兒去河西府。
在出城門的時候,陳果兒看到了上面懸挂著自己的畫像,不過因為她易了容,官兵並沒有發現,很痛快的放行了。
河西府和富陽府相鄰,孔甲子也擔心路上有變,令手下快馬加鞭,星夜兼程,終於在兩天後趕到了河西府。
之後就下了官道,又趕了一天半的小路加山路,才到了秀水村。
秀水村說是一個村子,也不過十幾戶人家,且在山坳裡,遠離城鎮,又加上冬季山路難走,難怪這裡很隱蔽。
「此處人多以打獵為生,據此最近的村子也要三十裡開外,離河西府更是百餘裡。」路上孔甲子給陳果兒介紹道。
當初彩鳳和靈犀找的這處地方確實夠隱秘,連丐幫的弟子也是找了多日才有了點眉目。
馬車一路行進,穿過村子又走了大約五裡路左右,遠遠的看到一戶人家。
「你家人便住在此處。」孔甲子掀開車簾,給陳果兒指路。
馬車在門口停下來,裡面的人聽到了動靜,紛紛跑到院子裡往外張望。
最前面的是陳志義和李氏,旁邊是七郎,再後面是陳蓮兒和李家一家子。
彩鳳和靈犀、比翼、連枝也在人群中。
陳果兒掀開車簾的一霎那,眼眶發酸,看著陳志義和李氏,眼淚差點掉下來。
大半年不見,他們雖然還是以前的樣子,但是清瘦了許多,估計是最近這些日子都提心弔膽的。
「爹、娘。」陳果兒不等馬車停穩,就從上面跑下來,險些摔倒,幸好孔甲子在身後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