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生扭頭四處看了看,剛才他也沒注意到是哪個小廝,一時間答不上話來。
當時在場的不止黃春生和七郎、張啟仁,還有幾個讀書人,當下有人站出來說張啟仁肯定知道。
事情是發生在張家,張啟仁身為主人,自然是認得家裡的小廝。
張啟仁點頭,「是孫二。」
當下張大善人吩咐把孫二叫來。
沒多一會,孫二來了。
黃春生立馬想起來,指著孫二道:「就是他,是他把我領到此處,而後不知怎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孫二忙不疊搖頭,「老爺,少爺吩咐我把黃公子帶到空屋換衣裳,我當時是把黃公子送到蘭苑的偏廳。」
蘭苑在旁邊的院子,跟沈姨娘的院子僅一牆之隔。
張大善人又問孫二,「可有人證明?」
孫二點頭,說馬房的張四看著了,「還有秀禾也看著了。」
張大善人讓人把張四和秀禾找來,果然兩人說的跟孫二沒兩樣。
這下黃春生算是罪證確鑿了。
「賢侄,你可真是我的好賢侄啊。」張大善人氣的鬍子撅起來多高,指著黃春生的手止不住顫抖,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從來沒這麼丟人過。
一個男人被眾目睽睽之下,有人私通他的妾室,這是奇恥大辱。
「這是欺我張家無人,此事斷不能完。」張大善人臉賽豬肝,厲聲喝道:「來人,把亭長大人請來。」
這就是要鬧大了。
裡正一聽頓時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嘴裡連連說著拜年話,可任憑他好話說盡,張大善人鐵了心要治黃春生的罪,任誰說都不管用。
陳果兒幾個一直在後面看著,姐妹幾人心思不一。
陳蓮兒最著急,她不相信黃春生能做出這種事,拉著陳果兒著急的讓她救黃春生,「果兒,你快說句話,不然他們就要把春生哥抓走了。」
陳果兒對此並不熱衷,黃春生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活該,雖然陳果兒心裡有數,這事肯定是黃春生冤枉的。
但是,她才不想管。
七郎也看向陳果兒,讓她幫黃春生脫罪,「春生哥不能幹這糊塗事,果兒,你幫幫他吧。」
陳果兒看了眼兩人,啼笑皆非,「哥、姐,你們當我無所不能啊?」
這事怎麼都輪不到她來管好不好?
尤其黃春生這麼虛偽的人,陳果兒想收拾他都來不及吶,眼下他也算是作繭自縛了。
七郎和陳蓮兒卻齊齊點頭,在他們眼裡陳果兒還真是無所不能,以前陳家出了那麼多事,陳果兒都擺平了。
眼下能救黃春生的隻有她了。
看著七郎和陳蓮兒滿是信任的眼神,陳果兒簡直哭笑不得,「我隻是普通小老百姓,又不是當官的,這事我哪管得了?待會孫亭長來了,自然會管的。」
陳果兒擺明了不管,可急壞了陳蓮兒,眼裡迅速蘊滿了淚水。
一時間心緒難平,生出了一絲怨懟。
雖然她是姐姐,可更多時候陳果兒才像是姐姐,尤其陳果兒說話辦事很強勢,別說是陳蓮兒,就算是陳志義和李氏也都聽她的。
陳蓮兒突然就覺得自己很沒用,也覺得陳果兒根本沒拿她當姐姐看。
「你要是不管就拉倒,俺也……」陳蓮兒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背過身子抿了抿嘴唇,「不求著你。」
七郎也急了,看出陳蓮兒不樂意了,他的心裡也是有些埋怨陳果兒。
不管咋說,黃春生也他們未來的姐夫,等於是一家人,眼瞅著家人有難卻不幫忙,這太不像話。
七郎心裡很失望。
「果兒。」七郎小臉緊繃著,加重了語氣,「你哪能見死不救吶?」
陳果兒見此情形,知道他們這是在怪自己,氣也不打一處來,他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隻一味的被人矇騙。
她好心想拉陳蓮兒出火坑,卻被當成無情無義,這上哪說理去?
拋開其他不論,這事要真是黃春生做的,他們讓她怎麼救人?
難道拿著免死金牌去壓對方?
要真那樣的話,就對不起這塊免死金牌,更對不起趙九對她的信任。
陳果兒神色嚴肅,緊繃著嘴角一句話也不說,隻定定的看著七郎和陳蓮兒。
他們因為一個外人這麼說她,陳果兒很傷心。
陳蓮兒擔心黃春生,兀自嗚嗚的哭著。
七郎一邊著急陳蓮兒,一邊也氣陳果兒,見陳果兒也生氣了,七郎也覺得自己個不該和陳蓮兒一塊逼妹妹。
的確,這事非逼著陳果兒去做,也太難為人了,畢竟連他們也沒法子。
「姐,你別哭了,咱再想想法子,春生哥要真是清白的,官府也不能冤枉了他。」七郎勸過了陳蓮兒,又轉向陳果兒,「哥不是逼你,就是合計著你主意不是多嘛,春生哥也不是外人,那是咱未來的姐夫,有難了哪能不幫襯著吶?」
陳果兒勉強把怒火壓了壓,來到陳蓮兒跟前,直視著她的眼神,「姐,你知道剛才要不是哥突然站起來,那杯茶水就灑到哥身上了不?」
陳蓮兒和七郎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疑惑的看著陳果兒。
「黃春生的那杯茶水,杯口正對著哥,是哥突然站起來才打翻了茶水。」陳果兒又認真解釋了一遍,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陳果兒往四周看了眼。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黃春生和沈姨娘,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陳果兒這才說,「要是哥的衣裳被灑了茶水,現在裡面的人就是哥,難道你們還讓我救他嗎?」
整件事陳果兒也是到黃春生出事才捋出來的,當然也有疑點,比如要真是想陷害七郎,那為什麼錯把黃春生頂了缸?
但不管怎麼說,七郎算是避過了一劫。
這邊陳果兒說了半天,七郎和陳蓮兒卻一臉的莫名其妙。
「春生哥幹啥要把水灑在七郎身上?」陳蓮兒第一個提出了質疑,並非她不相信陳果兒,而是她覺得是陳果兒故意這麼說的。
她看不上黃春生,這已經不是秘密了。
七郎則是若有所思,隻是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當時他也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