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就在陳果兒即將走出包間的時候,連枝再次跪下來,驚的一旁的彩鳳和靈犀直看過來,連枝不管兩人刀鋒一般的眼神,兀自道:「並非奴婢有意隱瞞,而是軍中將士們獲病,奴婢們怕姑娘憂心。」
彩鳳和靈犀鬆了口氣,也忙跪下跟著點頭。
陳果兒頓住腳步,透徹的眸光在三人臉上掃過,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生病?」
如果隻是生病了,至於瞞著她嗎?
顯然另有內情,但眼下將士們生病要緊,那不是一兩個人,而是數萬大軍。如果是傳染病,那就不得了。
陳果兒又轉回身坐下來,讓她們起來將情況說明。
這次是彩鳳先說的,畢竟她得到的是第一手資料,「八萬大軍病倒過半,烏州城有醫無葯,且周圍縣鎮俱是如此。且天氣潮熱,每日新增的病患還在增多,九爺為此忙的焦頭爛額……」
陳果兒眉頭皺的更緊了,「沒有葯是什麼意思?被人全部買走了?」
彩鳳幾個神色一滯,再往下說就要露餡了,因此幾人隻是搖頭不語。
不過就算她們不說,陳果兒也猜出了個大緻,「是烏州城或者附近官員乾的,目的就是阻止趙家的大軍。」
眼下局勢不明,三位皇子各有黨羽,有人半路設卡這很正常。
彩鳳幾個忙不疊點頭,雖然真正的原因沒說出來,但距離真相也不遠了。
「走,去軍營看看。」陳果兒說話間已經站起身。
大軍就駐紮在城外八裡遠的烏山裡,遠遠的看到有人來,立即有軍兵擡手阻止,「軍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曹管事跳下馬車跟對方打招呼,「我等並非閑雜人等,車內坐的是將軍夫人。」
說著小跑著將名帖遞過去。
守門的隻是尋常軍兵,不敢拿主意,讓他們稍等,飛快的跑進去找人。
不大會李副將從裡面出來,當看到陳果兒之後,忙抱拳施禮,「末將不知夫人駕到,還望見諒。」
陳果兒擺了擺手,說沒事,「九爺在嗎?」
李副將點頭,一揮手讓馬車跟上,帶著她們進了軍營,並且讓負責把守的官兵認清楚,以後將軍夫人再來不得阻擋。
中軍帳內,趙九正和陳志忠以及一幫軍醫、謀士、副將們商討對策。
若真刀真槍的跟對方打一場,哪怕是喋血戰場也在所不辭,可眼下將士們病的病,死的死,著實憋屈的緊。
「派去義縣的人已經在去的路上了,隻是等他們回來至少還要十日,隻怕……」陳志忠搖頭嘆息。
他空有一身醫術,可沒有葯也沒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哪怕是如此,他依舊自責不已。
趙九擺手,讓他不要自責,「此事是本將軍安排不周,與陳軍醫無關。」
其實之前他們有過這種經歷,隻不過那時候隻是短暫的駐軍,隨軍帶的草藥也不多,而且那時候隻是小部分人偶爾染病,因此就沒當太大的事。
這次卻不同,要是他早一些發現端倪,提前讓人將草藥購置齊全,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其他幾個副將們也都垂頭喪氣,這些戰場上的悍將讓他們行軍打仗,排兵布陣沒問題,但面對疾病卻是束手無策。
正這時候,外面報事的官兵說陳果兒來了。
頓時謀士和副將們精神一震,忽然想起來這位將軍夫人以前曾是天命之女,能通靈,讓她做一遍法事說不定就能把疾病趕跑了。
這當中大部分人都是一直跟在趙九身邊多年的,上次在臨山鎮的時候,他們曾親眼看見當時還是天命之女的將軍夫人召喚戰死的將士們的亡靈。
那場面,至今想起來依舊令人振奮。
就連陳志忠也面現激動。
趙九當下站起來,大步迎了出去,在帳外看到了正要下馬車的陳果兒,立即緊走幾步扶住她。
清冷的面容在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柔和了幾分,「你怎來了?」
陳果兒粲然一笑,「我聽說軍中將士們染疾,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趙九這會也想起來陳果兒還是個醫者,上次在百花谷,若不是她給鬼醫的小徒弟做手術,鬼醫也不會出手幫忙。
哪怕這會沒有草藥,但或許她有別的法子,哪怕知道自己是病急亂投醫,但眼下也顧不上那許多了。
陳果兒見了陳志忠,跟他詢問了一番情況之後,想了想道:「我得去看看那些患病的將士們。」
陳志忠頓時神色一滯,看向趙九。
那病會傳染,否則也不會如此棘手了,萬一再把她給傳上……
趙九也是劍眉緊蹙,不同意陳果兒去看,雖然他也心疼將士們的性命,但他的果兒隻有一個,他絕不容她冒險。
「不可。」趙九斷然拒絕。
陳果兒也有點生氣,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固執己見?
「這些都是趙家的將士們,我作為將軍夫人,他們也等於是我手下的人,哪有當主子的不管底下人死活的道理?」陳果兒強硬的語氣卻奇異的並未引起其他幾位副將的不滿,反倒目露贊同。
這才是將門夫人的氣度,決不能像尋常女兒家那般,遇事隻知道哭哭啼啼,看著都煩。
同時也對這位將軍夫人的膽子大為驚嘆,要知道她面對的可是戰場殺神,百萬軍中取敵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甭說女子,就連他們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的驕兵悍將,見了九爺也如同耗子見了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隻是眾人看九爺依舊鐵青著一張臉,沒人敢說話。
陳果兒看了眼趙九,硬的不行再來軟的,軟硬兼施。
「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說不定我就有法子吶?」陳果兒對趙九曉之以理,「那些將士們都是跟著九爺出生入死的,難道九爺就忍心他們白白送命嗎?」
最後這句話打動了趙九。
見他神色間有了鬆動,陳果兒又道:「隻要做好防範措施就不會有事,讓我去看看吧,我保證自己個不會有事的。」
趙九冷哼了聲,她拿什麼保證?
最終還是陳志忠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不如就由我跟夫人說說具體情況,想來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