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的話聽不出是恭維還是打趣，畢竟天還沒黑，就開始飲酒作樂，有點過於荒誕了。
孔甲子也不在意，彷彿陳果兒說的不是他一樣，親手給兩人都倒上了茶水。
「我不喜歡太多人知道我的身份，不如叫我哥哥。」孔甲子狀似不在意的道：「我比你年長，稱呼你一聲妹子也不算佔了你的便宜吧？」
說著端起一杯茶遞給陳果兒，自己也端起一杯輕嘬了一口。
陳果兒不是來跟他閑扯皮的，直接切入正題，「外面那些謠言是怎麼回事？」
她和孔甲子接觸不多，但交情應該是有的，他們攏共見過三次，有兩次救了他。
救命之恩大於天，他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陳果兒有些不高興，故而小臉緊繃著。
孔甲子似乎也看出來了，莞爾一笑，「妹子說的是天命之女的傳言？」
陳果兒還沒叫他哥哥，他已經自動稱呼她妹子了。
陳果兒隻是眉頭輕蹙了一下，並沒有反駁，依舊緊盯著他，等著孔甲子的答案。
「若我說那些不是我傳出去的，妹子可信？」孔甲子慢悠悠的道。
夕陽餘暉在他半邊臉上鍍上了一層金芒，悠閑的動作和慵懶的語調，都透露出他的漫不經心。
陳果兒眉頭皺的更緊了，「謠言是從聚賢閣傳出去的。」
聚賢閣是孔甲子的鋪子，不是他傳的又是誰？
況且陳果兒在臨山鎮認識的人不多，知道她身份的一個是趙九，另一個就是孔甲子了。
趙九是不可能說的。
那就隻剩下了一個人。
她這麼說並非不相信孔甲子，而是事實擺在那裡。
「真不是。」孔甲子也察覺到了陳果兒的不高興，收起了漫不經心，正色的道：「我沒必要說這些。」
陳果兒更加疑惑了，那會是誰？
她雖然還不知道傳出謠言的人的意思，但她有種感覺，對方不懷好意。
「我倒是有個消息想告訴妹子。」孔甲子再次道：「日前有人收到了來自府城的書信，是從鎮北王府傳出來的。」
孔甲子的眸光掃過陳果兒稚嫩的小臉，眸底波動，帶著一絲深意。
他長了一張十分儒雅的臉，雖沒有趙九的英俊神武，但是五官端正，也十分醒目。尤其他身上有種書卷氣，又有種慵懶的氣質。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喜好風月的風流才子。
這樣的男子同樣招女人喜歡，單看他在彩雲閣無往不利的魅力就可窺見一二。
隻不過陳果兒並沒有心思欣賞這些，眉心跳了下，猛的擡眼直視著孔甲子，「是趙五？」
鎮北王府裡她熟悉的隻有趙九和小十三，他們兩個可以直接排除。
其餘的還有五夫人，曹嬤嬤，以及那個小十三的妹妹。
但是這三個人陳果兒接觸不多，況且她並不覺得她們會來對付她。
那就隻剩下了一個人選，趙五。
恰巧他跟趙九有仇，前些日子又百般挑釁陳果兒，最終落得灰頭土臉的離開，他心裡一定不甘。
孔甲子打了個響指，「聰明。」
他唇角微勾，狹長的眼睛流露出一絲精光，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變了。
不再是之前的慵懶，而是帶了一絲攻擊性，眼底閃爍著濃濃的興味。
隻不過被他很快的隱藏下去，僅片刻間，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陳果兒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這個趙五，真是陰魂不散。
本以為上次的事他已經受到了教訓，沒想到這會他又跳出來，真是噁心人。
「他到底想幹什麼？」陳果兒似在問孔甲子，卻跟像是在問自己。
趙五上次吃了那麼大的虧，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伺機報復回去。
而他的首要目標放在了陳果兒身上，否則也不會突然就流傳出天命之女的傳言。
隻是他打算怎麼做？
孔甲子沒出聲，他也不知道趙五想幹什麼，但不懷好意是真的，而且趙五的最終目標是對付趙九。
這也是真的。
「其實這對我們也算是好事。」孔甲子慢悠悠的道：「天女散花隻在錦陽鎮盛行，在這邊還未被人知曉，這幾天倒是託了他的福，各個鋪子裡賣的都不錯。」
而且已經有不少人慕名前來，更有老客在跟雜貨鋪那邊接觸，陳果兒這也算是一鳴驚人了。
陳果兒看了孔甲子一眼，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已經在無形中搶佔了市場的先機，也可以叫做名人效應，現在天女散花還未正式開售，已經打響了第一炮。
接下來不需要再費力的開拓市場，他們前景一片美好。
但是，陳果兒現在可沒心思想這些。
趙五不可能甘心為了陳果兒做嫁衣，他這麼做，背後一定有個大陰謀。
尤其趙五不同於之前陳果兒對付的張掌櫃、張亭長和孫亭長那些人，他心機更深，更不好對付。
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而且還會連累上趙九。
「何必為了這些小事而犯愁？」孔甲子勾起了一絲笑意，「我倒是有個更好的提議，不如我們擴大合作，我在其他城鎮也有些鋪子，把你的天女散花都分散到各地。當然你也可以開你的鋪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互相共贏。」
陳果兒眸光微動，孔甲子的提議她很動心。
趙九曾經說過，孔甲子很擅長經商，他接管丐幫短短七八年的時間，就在整個大魏不少地方都開了鋪子，幾乎是遍地開花。
而且他的鋪子買賣都很好，這對於陳果兒日後的發展大有助益。
等到她再去別處開新鋪子的時候，完全可以按照孔甲子的路線，而且有他在前面趟路，陳果兒的路會好走的多。
雙方鋪子也可以守望相助，確實是共贏的局面。
隻是……
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首要問題是先對付趙五，否則以後他不時的跳出來作怪，防不勝防。
而且趙五不是尋常百姓，他背靠著鎮北王府，哪怕是離開了遼南府，在其他地方也多少都會賣他一些面子。
這根刺若不剔除，隻會刺傷陳果兒，甚至要了她的命。
而趙九也不可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