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和太後兩人被困山中,飢腸轆轆加上疲勞,兩人都十分虛弱。
陳果兒還好一些,畢竟年紀小,精力也比較充沛點。
太後就慘了,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又上了年紀,外加病痛纏身,此刻更是萎靡不振。
眼見著天色漸暗,陳果兒也急的不行,隱約間看到遠處有個山洞,攙扶著太後走過去。
「今晚咱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明天再想辦法。」陳果兒扶著太後坐下,又轉身出去找了些乾柴來。
哪怕沒有水和食物,至少也先把火升起來,這樣就不至於被凍死,而且火也能驅逐野獸。
好在是冬季,乾柴隨處可見,很快的陳果兒就撿來了一大堆。
除了燒火用的乾柴,陳果兒還弄了一大堆枯樹葉回來。
太後見她將乾柴和一些枯樹葉放在一邊,又將更多的枯樹葉堆在另一側,蹙了蹙眉。
「何不多弄點乾柴?」太後冷嗤,「這些枯樹葉又經不住燒。」
陳果兒看了眼太後,笑著解釋說那些枯樹葉不是用來燒的,「那是當床的,晚上睡在上面能暖和些。」
否則整晚睡在山洞裡的石頭地上,凍也要凍死了。
太後嫌棄的看了眼那堆髒兮兮的枯樹葉,走到一塊石頭跟前,看了眼陳果兒,見她兀自忙著自己的,無奈之下隻得拿出帕子撣了撣上面的灰塵,才坐下來。
陳果兒弄好了「床」,之後,又開始生火。
她先把乾柴擺好,又在上面鋪了一層枯樹葉,拿了一根樹枝戳在樹葉下的乾柴上,另一端置於掌心用力搓。
樹枝粗糙,尤其是枯樹枝更甚,陳果兒柔嫩的掌心片刻間就一片紅。
然而一點火星子都沒有。
陳果兒不由得有些洩氣,這時候的她無比的懷念趙九,他身上的百寶囊。
以前有一次她曾看過,裡面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小玩意,應有盡有。
什麼火摺子,什麼小鉤子,小撓子等等。
平時看著沒什麼用,但真到了荒山野嶺的時候,那些東西能救命。
雖然陳果兒心裡洩氣,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停,強忍著火燒火燎的手心賣力的搓。
「鑽木取火?」太後挑眉,眼底帶著好奇的看著陳果兒,「你竟然還懂這個?」
神色間滿是不敢置信。
別說太後這等尊貴的人物了,就算是在民間,人們也都用打火石或者火摺子,這種史料上記載的最原始的方法她還是第一次見。
陳果兒一邊忍著手心的疼,一邊睇了眼太後,「沒見過?」
太後微微頜首,隨即看到陳果兒一笑,感覺她是在嘲笑自己,頓時臉一闆,冷哼了聲。
陳果兒和太後相處的大半天裡,也已經習慣了她的冷臉,絲毫不覺得怎樣。
主要是這裡隻有她們兩人,除了她之外,陳果兒也找不到第三個人說話。
而且說實話,陳果兒覺得太後還挺有意思的,孤傲清高又狡猾倔強的一個老人,同時也有點孩子氣。
「要不要試試?可好玩了。」陳果兒朝手中的木棍努了努嘴。
太後立馬冷哼了聲,讓最尊貴的老佛爺幹這種低下的事,這小妖女真是活膩歪了。
陳果兒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太後真的要做她也不會讓,倒不是覺得太後如何的尊貴。
而是怕她耽誤時間。
「笨手笨腳的,還要多久才能弄好?」太後不耐煩的催促著。
從陳果兒開始搓那根木棍,到現在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了,她坐在冰冷的石頭上,幾乎要凍僵了。
她還又渴又餓。
陳果兒睇了太後一眼,閑閑的道:「要不你來?」
太後立即撇過頭,尊貴如她才不會做這種事,這是下人做的。
「其實你老這麼坐著更冷,還不如動一動,能暖和些。」陳果兒道。
搓了這麼久的木棍,除了手心疼一些,她倒是一點也不冷,甚至額頭上還冒了汗。
太後才不想同她說這些無聊的話,扭過頭不理會陳果兒。
不過想想剛才她們在逃命的時候,確實不冷,這會歇下來了反倒是冷的上下牙直打顫。
但她依舊不會去搓木棍。
又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枯樹葉終於冒出了絲絲濃煙,陳果兒兩眼晶亮,終於生起火了。
太後也挺激動的,沒有比一個要凍死的人更感激火的存在,隻不過她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
大驚小怪的失了身份。
「怎如此多的煙,你倒是會不會?」太後掩著口鼻,眼睛卻緊盯著火堆。
陳果兒這會沒工夫跟太後鬥嘴,拼盡所有的力氣更加賣力的搓著木棍,隻要再快一點,火就能升起來。
濃煙越發的濃烈,突然噗的一下子,一道火苗竄起來。
陳果兒激動的幾乎要尖叫出聲,飛快的將一旁的樹葉推過去,小心翼翼的拿起幾片葉子點燃了火,輕輕放在另一邊。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心急。
因為火苗很小,一下子弄太多樹葉上去容易把好不容易著起來的火苗壓滅,又不能不管,否則一樣容易滅掉。
又弄了會之後,火終於燃起,乾柴噼啪的聲音宛如天籟。
陳果兒也精疲力盡的一下子坐在一旁,感受著火堆的溫暖,同時也轉過頭去看太後。
剛才她一直張羅著快點生起火來,這會怎麼沒動靜了?
一看之下,陳果兒嚇了一跳,隻見太後軟軟的靠著山洞壁,雙目緊閉,好像是睡著了。
「太後?」陳果兒爬起來跑到太後跟前,伸手在她鼻子下探了探,還有氣息,陳果兒鬆了口氣。
隨即又搖晃著太後,這裡離火堆比較遠,又是風口,在這裡睡著了不凍死也好不了。
誰知道陳果兒稍稍一用力,太後的身子軟軟的往旁邊倒下去。
「太後。」陳果兒趕緊抓住她,又把她拉好扶穩,讓她靠在山洞壁上,「醒醒,要睡去那邊睡。」
太後許是聽到了陳果兒的呼喚,緩緩的睜開眼,目光卻沒有聚焦,乾涸的嘴唇張開,似在咕噥著什麼。
「你說什麼,大點聲。」陳果兒把頭湊過去,才勉強聽到太後呢喃著,「水……」
陳果兒見她之前還蒼白的臉,這會微微泛紅,這下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