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覺得與其到時候父子鬧僵,還不如就成全了他們,況且他心裡也是很喜歡那丫頭。
對面的陳老爺子戰戰兢兢的陪著笑臉,心裡對鎮北王的來意心知肚明,隻是想像正常會親那樣卻是不可能。
同時陳老爺子也在琢磨著另一件事,他的長孫陳穎怡。
老兒子,大孫子,這是最受寵的兩個存在,隻不過在陳家,最受寵的是長子長孫。
長子陳志忠不用說,當初他為陳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一個人頂下所有的罪名,陳老爺子始終對這個長子心存愧疚。
長孫又是長子所出,自然更是疼在心尖子上,恨不得有什麼最好的都給長孫。
眼下陳穎怡是陳家唯一一個秀才,雖然功名被奪了,但才華還是有的,陳老爺子堅信。
其實現在的陳家除了陳穎怡之外,還有七郎也是秀才,但顯然陳老爺子根本沒想到他。
眼下陳老爺子覺得四房靠上了鎮北王,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也應該拉拔一下家裡人。
況且長子也在軍中效力,再把長孫推出去也並無不可,鎮北王手下那麼多人,隨便給陳穎怡塞到哪裡都綽綽有餘。
尤其眼下鎮北王親自登門來提親,所謂低頭娶媳婦,擡頭嫁姑娘,現在正是陳家唯一能有資格跟鎮北王談條件的時候。
陳老爺子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王爺,最近遼南府適逢大亂,王爺能在百忙之中抽身前來,實在是我陳家蓬蓽生輝,萬分榮幸。」陳老爺子曾經也是在官場上混過的,官話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當然在鎮北王面前他不敢賣弄,言語間不乏吹捧之意。
鎮北王點點頭,眼下遼南府百廢待興,雖說又重新回到他手中,但元氣大傷,很多事情雖然不必他親力親為,但比起曾經卻是不那麼省心。
隻不過這話沒必要對著外人說。
「還好,有九兒在本王身邊,一切自然事半功倍。」鎮北王笑著睇了眼一旁的趙九。
這話既是出於真心,也是有意在親家面前誇耀兒子,雖然根本不需要。
陳老爺子自然也順情說好話,連連說趙九人才出眾,無與倫比等等,之後,陳老爺子就順理成章的把話題繞到了陳穎怡身上。
「穎怡這孩子五歲開蒙,十七歲中秀才,若非受家族連累,也不至於如此……」陳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偷覦著鎮北王的神色,「原本我與他父都想讓他繼承衣缽,奈何此子一心隻嚮往聖賢書……」
陳老爺子滔滔不絕,說了很多誇讚陳穎怡的話。
鎮北王是什麼人,雖然馳騁疆場,但官場中的彎彎繞繞也見識多了聞音知意,自然明白陳老爺子的意思。
在他身後的趙九更是如此。
不過他們倒也不在意,別說現在確實需要人,哪怕在以前,隨便安排一個閑職也是無所謂的事。
尤其鎮北王有心想給陳果兒掙個面子,讓夫家如此看重,也能讓她在娘家底氣更足。
因此鎮北王二話不說,直接把候在一旁的孫亭長叫過來,問他錦陽鎮衙門裡可還有什麼空缺?
孫亭長滿臉陪笑,鎮北王發話了,別說有,就算是沒有他也會弄出個空缺來。
孫亭長斟酌了一番,正經的官職要由朝廷任命,陳穎怡隻是一介秀才出身,還是個被奪了功名的秀才,跟普通百姓沒什麼兩樣。
而官府的官職至少也要舉人才有資格,不過一些下面的小職位還是可以的。
同時也明白了鎮北王的意思,若是王爺真有心提攜,又豈會在他一個小小的錦陽鎮給謀個職位,想必早就帶回去府城了。
這麼一想,孫亭長便有了主意,「回王爺的話,現在衙門裡缺一個秉筆,可由陳大公子勝任。」
鎮北王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陳老爺子,「不知親家可滿意?」
陳老爺子當然滿意,連連道謝。
「其實本王原本想讓大公子跟隨本王在左右,但古人雲:父母在不遠遊,留他在錦陽鎮也可每日侍奉親家公膝下。」
鎮北王話說的及其圓滿,同時也告訴對方並不是不給他高官厚祿,而是照顧他,讓他離家更近,省得父母惦念。
陳老爺子自然是無話可說,連連道謝,隨即又讓秦氏張羅著炒菜做飯,要盛情招待鎮北王一行人,被鎮北王婉拒了。
「來看過親家,還沒見過親家母,我等就不多打擾了。」鎮北王起身告辭。
雖說陳老爺子是陳家最高長輩,但陳志義和李氏才是陳果兒的父母,況且他們與老宅早就脫離了關係。
真正要議親,還是要和陳志義、李氏才行。
陳老爺子自然也明白,當下親自陪同鎮北王去了陳果兒家。
身後,鎮北王一行人剛走,盧氏就高興的眉開眼笑,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有沒有功名在身又怎樣,隻要鎮北王肯提攜,給他們一個機會,那些有功名的也比不上。
萬氏也是高興的不行,從今天起,她就是官太太了。
唯有陳穎怡興緻不高,他覺得鎮北王瞧不起他,「要是七郎,他絕不可能就給一個秉筆的職位。」
七郎可是陳果兒的親哥哥,最低限度也得給他在府城謀一個肥差。
「傻兒子,急什麼。」盧氏不以為然,「雖說跟在王爺身邊更有前途,但現在也不錯,府城有王爺守著,但這裡就不一樣了。」
孫亭長不過是個小小的亭長,芝麻粒大的官,眼下鎮北王親自把陳穎怡安排在他身邊,就等於是鎮北王的人。
孫亭長再怎樣還敢跟王爺的人扭著來嗎,所以在盧氏看來,這個職位更好,等於將錦陽鎮都交到了陳穎怡手上。
「這才是真正的委以重任吶。」盧氏喜不自勝,「三年後你再考取個功名,堂堂正正的坐穩了錦陽鎮,到時候要什麼不有什麼?」
她這麼一說,陳穎怡也撥雲見日,頓時心情好了起來。
母子三人興高采烈,並沒有注意到站在窗根下的馮氏。
「切,有啥好得瑟的。」馮氏撇了撇嘴,回身就看到身後的陳鳳芝,頓時嚇了一跳,「鳳,鳳芝,你咋站這吶?」
陳鳳芝隻是哼了聲,沒搭理她,扭身回去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