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狂風之中夾雜著極為強悍的勁氣。
並且有著一道元嬰期的氣息附加其上。
蘇驚蟄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壓力。
但心頭卻又有種躍躍欲試。
這般手段,他不用猜也知道是來對了地方。
而且應當就是風林火山之中的風!
手中的黑磚被他握緊。
在這裡的狂風臨身之際,沒有任何猶豫的一磚拍出!
一道龍形勁氣呼嘯而出。
直接轟擊在了迎面而來的狂風之上。
院子之中瞬間響起了一道強烈的轟鳴之聲。
蘇驚蟄的身影頓時向後飛退了十數丈。
黑磚差點脫手而去,右臂一陣的發麻,虎口已然被震裂。
如今他雖然是肉身金胎八層的煉體修為。
對比起元嬰中期乃至於元嬰後期的修士而言,還是太差了些。
蘇驚蟄體內的血氣一陣激蕩。
一口老血便忍不住吐了出來,氣息都略微萎靡。
若非是有著幻影法衣幫他減傷了些許。
恐怕這一擊之後他就要瀕臨重傷。
而這時,在蘇驚蟄先前所站立的那個位置,卻是出現了一個麻衣老者。
他佝僂著背,看起來行將就木。
但身上的氣息卻是頗為強。
這時蘇驚蟄才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傢夥竟是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
他不知道沈遺風所在何處,此時臉上的緊張並非做作。
蘇驚蟄撐著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看著這老者:「閣下何人,為何無故出手傷人?」
「還真就是一人而來。」
看到蘇驚蟄臉上的這般表情,佝僂老者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般嘟囔了一聲之後,元嬰後期的氣息便是將蘇驚蟄鎖定。
「你無需理會我是誰,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今日,此處正好做你的埋骨之地。」
老者這聲音依舊沙啞。
在說這話的時候,蘇驚蟄竟是聽出了一抹強烈的恨意。
想來這般恨,是因『陰』的死。
話音剛剛落下,隻見老者手中印決一動,庭院之中又一縷風吹動了起來。
風化作淩厲的風刃,瞬間便是向蘇驚蟄颳去。
「本來想要殺你還略微有些麻煩的,這都是你自找的!
拿命來吧!」
風刃襲擊而出,老者手中印決再動。
他身上的那種威壓再次壓迫在蘇驚蟄身上。
本來他們的計劃之中,蘇驚蟄的確是要死,但絕對不會死那麼快。
而今日蘇驚蟄這般堂而皇之的出來了,雖然風林火山等人也都感覺有些蹊蹺,但架不住他直接到了這座庭院之中。
這周圍已經是被風構建起了頗為不弱的禁制,而且他在蘇驚蟄先前喊話的時候就已經探查過了,的確沒有察覺到任何其他的氣息。
在風看來,蘇驚蟄的確是一個人過來的。
這麼好的機會,他不可能會放過。
然而正當這一陣必殺的風刃即將把蘇驚蟄切碎之時,一道煞氣瞬間在蘇驚蟄面前一丈之處顯現。
隻見得蘇驚蟄面前的虛空之中,倏然間漂浮著一柄赤紅色的劍。
赫然正是沈遺風的殺生劍。
殺生劍劍氣一盪,所有風刃瞬間被絞殺而去。
見到這一幕,那老者滄桑的雙眼之中,瞬間浮現出一抹凝重。
「沈遺風!」
眼瞳中霎時間下意識地有著一抹恐懼。
老者腳下瞬間出現一把長劍,就欲禦器而去。
根本就沒有想要跟沈遺風大戰一場的心思。
然而這時沈遺風的聲音也在院子之中響起。
「我邪月宗難不成都隻是培養了一些偷雞摸狗之輩嗎?
既然來了,還想在本座面前逃生,是否有些太過天真!」
沈遺風戲謔一笑,下一刻他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了老者逃遁的前方。
沒有任何猶豫,對著這老傢夥便是一掌拍出。
強悍的勁氣席捲,這老者眼底有著一抹絕望。
與此同時,懸浮在蘇驚蟄生前的殺生劍,霎時間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從背後向著老者襲擊而去。
倉促間,這老者也同樣隻能轟出一掌應對。
隨即他手上的儲物戒指連閃幾下,數張防禦型的符篆扔了出來。
化作了幾面各式各樣的護盾,試圖抵擋此時來勢洶洶的殺生劍。
「轟轟轟!」
張秀的這一個庭院之中接連響起幾道符篆暴烈的轟鳴聲。
臨近這座院落的不少修士,目光茫然的向這邊看了過來。
「好生強悍的能量波動,那裡是在發生什麼樣的大戰嗎?
是何等境界的修士才能夠搞出來的動靜?」
「快快快,過去瞧瞧!」
「……」
人類的共性總是想要看熱鬧。
桃花巷的這些修士自然也不例外。
很快張秀院落之外,各個院子屋頂上便是站滿了各境界的修士。
與此同時,翠柳巷一座並不算矮的樓閣之上。
一個身形魁梧,如同山嶽一般的身影,目光默默的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眼中有著一抹嘆息和傷感。
「看這動靜,風老大應當是遭遇沈遺風了。
可惜可惜……」
他這般感慨之時,在其旁邊又有著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也從陰暗之中走了出來。
嘆息道:「是我們太過於小瞧這臨江分宗了。
沈遺風太久沒有在邪月宗出過手,都忘了他血手修羅這名號是怎麼來的了。
而且似乎對那蘇驚蟄,咱們也都過於輕敵。
這一次,風老大應當是難逃此劫了。
沒有想到這一次的臨江城之行,竟是這麼短時間內就讓咱們六人損失其二,這種損失難以承受。」
中年儒士話音落下,方才這魁梧男子也點了點:「隨著『陰』死,隨著風老大遭劫,這一次已經是從領命而來,變成了咱們的私人恩怨了。
無論如何,那蘇驚蟄必須死!
整個臨江分宗也都不可能會讓其好過了。」
這般交談之時,二人身上都有著一抹強烈的仇恨。
本來到臨江城中來是一件讓他們不以為意的事情,甚至抱著戲耍的心態而來。
但卻接連隕落兩位同伴,這件事情在他們看來就已然是開始升級了。
這兩人感慨的時候,張秀的那個院子之中,佝僂的風已經是被沈遺風給打落在地。
身上的氣息也已然萎靡,口中不斷冒血。
雖然他是元嬰後期,而沈遺風隻是元嬰中期,但戰鬥力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
畢竟這些傢夥都隻是二長老的麾下,而他沈遺風可是能跟二長老叫闆的存在。
「毫無緣由,毫無仇怨,殘殺同門重要人物,這個罪責你應當是知道的吧?
或者說你可以告訴本座,是誰派你來的,本座或許還能留你一命。」
沈遺風手持殺生劍,走到了風的面前。
「三長老這話倒是好笑,沒人派我來,我就不可以自己看不慣嗎?
無理由殘殺同門這事兒,我認。
被三長老逮到這事兒,我也認栽。
不過一死而已,請三長老動手吧。」
風林火山陰雷,近乎已經是被二長老培養成死士了。
即便真是二長老派他過來的,此時他也不可能會說出關於二長老的哪怕一個字。
此時這老傢夥面色平靜,眼中遺憾中又帶著些許的不甘。
沈遺風靜靜的看了他好幾秒,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風林火山陰雷,二長老麾下的這六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忠誠於其他人。
即便未來真的抉擇出一個宗主,他們也都隻會為二長老馬首是瞻。
雖然將他們擊殺的確是在削減邪月宗的力量,但對沈遺風來說,這些人的確是沒有留下的必要。
深知即便以後落月白奪得宗主之位,他們邪月宗內部都難免要掀起一番殺戮。
血流成河是無法避免的。
這是每一個宗門替換領導人之後,都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
現在趁早清除一些不可能臣服的不穩定因素,倒也是一件好事兒。
他確定從風這裡不可能探聽到其他消息,殺生劍倏然一動。
霎時間便是從風的胸口穿透而過。
至死後者臉上都是一片平靜,隻有生機瞬間消散。
變成了一具佝僂的屍體。
沈遺風也算得上是給了他尊嚴,還給他留了一具全屍。
收回殺生劍之後,沈遺風目光又看向了蘇驚蟄。
「能扛住這傢夥的第一擊,你小子,倒是讓我有些驚訝。」
其實在風發出第一擊的時候,沈遺風就完全可以出來幫忙了。
但他卻感受到了蘇驚蟄身上的那等戰意。
所以任由蘇驚蟄去對敵。
至少從結果來看,蘇驚蟄的戰鬥力讓沈遺風有些震驚。
蘇驚蟄收起手中的黑磚。
笑了笑:「僥倖而已,也是這老傢夥輕敵,否則剛剛那一回合徒兒差點就沒命了。」
他這倒不是自謙,而是事實。
至少在這一次過後,他蘇某人應當不敢在這等元嬰後期的修士面前這般狂妄了。
他之前能在其地之中擊斃陰,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佔全之後的運氣使然。
換個地方,換作在正常狀態之下,他都不可能會是陰的對手。
肉身金胎八層,與他們還是存在著太多差距。
而先前這風如若第一下就竭盡全力,符篆之類的一起向他蘇某人轟來。
那麼他不死恐怕也要脫層皮。
蘇驚蟄感慨,在這修仙界對不了解的人,這些傢夥還是不知道『獅子搏兔亦需全力』的道理呀。
在這般說話的時候,沈遺風已經是將風手上帶著的儲物戒指給拔了下來。
探查了一下之後撇撇嘴:「這傢夥是提前預料到今日自己要死於此地嗎?
這裡面就隻有這麼些破爛。」
這般說著,沈遺風便是直接將這枚儲物戒指丟給了蘇驚蟄。
「拿去犒勞下屬吧。
裡面的東西,你應該也看不太上。」
蘇驚蟄神識一出,在裡面探查了一圈,裡面隻有幾百塊中品靈石,也即是幾萬塊下品靈石。
以及幾件品質一般的靈器。
蘇驚蟄搖了搖頭,直接將其收了起來。
大抵這些出來當刺客的人,都不會帶太多好東西在身上。
這傢夥最值錢的東西,恐怕也就是在先前戰鬥的時候丟出來的那一把符篆了。
「走吧,今日也還算有收穫。
風在這幾個傢夥裡面,實力應當是數一數二了,而他的死恐怕也都被其他幾位看到。
再想以這等手段來引誘他們出手,應該是不可能的,剩下那四個過些時日再議吧。
現在回去叮囑一下那些重要之人小心一些,接下來可能就要等他們主動出手了。」
蘇驚蟄默默點了點頭。
這個他當然也能想到。
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按照暗影堂給的那些地點一一去試探了。
在他看來,再過兩日他便能攢夠開啟陰交穴的點數。
那個時候他的修為應當也能突破到肉身元胎。
屆時他單獨對上風,或許依舊不敵,但至少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話音落下,沈遺風便直接提起風的屍體,向著外邊兒去。
……
臨江城某個偏僻的院落之中。
七長老熊文生帶人聚於此處。
此時一個黑衣人忽然闖了進來。
「啟稟七長老,二長老麾下風林火山之中,風就在方才隕落了。
三長老沈遺風親自出手將其擊殺!」
這話一出,七長老身上元嬰後期的氣息瞬間升騰了起來。
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瞬間垮塌而去。
「他沈遺風到底要幹嘛?
難不成在臨江分宗之中,他就真的為所欲為,無法無天了嗎?」
熊文生直接站了起來,身上的怒氣直讓得他身後的五個手下都有些駭然。
這時跪在地上的那個黑衣人又道:「回七長老的話,此番乃是風主動出手襲擊蘇驚蟄,三長老他們是被迫反擊……」
聞言,熊文生臉上的憤怒越發熾盛。
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這些且先不管。
誰先出手的已經不重要了,畢竟沒有人知道。
但是風的死,是沈遺風出手擊殺的,這是眾人都看到的事實,這就夠了。」
「無緣無故擊殺同門元嬰修士,又拒不遵守長老團的決定。
僅僅隻是這兩點,就已經足夠他沈遺風喝一壺了。
妄圖顛覆長老團默認的結果,我倒要看看你沈遺風元嬰中期的修為,能不能架得住邪月宗所有的力量!」
這般自語之後,他忽然間看向了身後的一個黑衣元嬰修士。
「黑鷹,你且回主宗,將這裡的情況向大長老彙報!
就說沈遺風和落月白拒絕交付煉丹師,拒絕讓澹臺氏傳人與主宗溝通。
並且無緣無故擊殺了二長老麾下的元嬰修士風和陰!」
「切記,這些情況要『如實』稟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