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皺起眉頭，發現有些看不懂王虎，叫他去殺人，看錶情沒有一點恐懼。

　　甚至還露出了欣喜之色。

　　對於普通人，殺人是一道坎。

　　有人在邁過這道坎的時候，自己嚇得腿軟筋酥，有的人甚至嚇得一輩子都活在恐懼中。

　　就算是膽子大一點的，也會產生抵觸。

　　這傢夥有點邪門。

　　竟然躍躍欲試！

　　「你殺過人？」

　　這是唯一的解釋，要不然不會是這樣的狀況。

　　王虎搖搖頭：「沒有啊。」

　　葉長青更加狐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走，咱們去打車。」

　　兩個人出了小區，在路邊叫了一輛計程車，半個小時後，汽車停在了宏文路。

　　葉長青從車上下來，看著街對面的大門，他皺起眉頭。

　　大門很普通，鐵柵欄，一米五高左右，此時關著門。

　　但大門邊上的牌子，他看著就莫名地反感。

　　「橫城東瀛人學校」。

　　「外人莫入」。

　　東瀛人在這開學校也就算了，竟然還來個外人莫入，外人是誰？

　　看字面意思就是指東瀛人以外的人。

　　那就是華人，國人。

　　在這片土地上的學校，自己國人竟然不能入內。

　　從小看的電影閃過腦海。

　　他心中升起一股一腳踹碎的衝動。

　　看了一眼旁邊的王虎：「上，把那個牌匾給我砸了。」

　　啊？

　　王虎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葉長青：「師傅，你不是開玩笑吧。」

　　葉長青沒好氣地道：「誰給你開玩笑？」

　　這……

　　王虎傻眼了，如果砸了牌匾，那就是涉外問題。

　　他看到寫著東瀛人幾個字，他也有砸牌匾的衝動，他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有砸牌匾的衝動。

　　但衝動隻是衝動。

　　沒有人真的失去理性，去砸牌匾。

　　葉長青皺起眉頭：「站著幹什麼？

　　送了？」

　　王虎砸吧砸吧嘴，四周看了一圈，一臉為難的道：「師傅，附近連一個磚頭都沒有，我怎麼砸？

　　還有如果師傅真的想砸，等我去買一個鎚子，到了晚上。

　　我過來把兩個牌匾砸成碎渣。

　　怎麼樣？」

　　葉長青無語，這傢夥竟然說出這種話，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朝著大門走去。

　　到了大門口。

　　他停下腳步，伸手抓住大門上面的鋼管，就準備翻進去。

　　突然他止住了這個念頭。

　　擡手在大門上砸了兩拳。

　　咣咣~

　　大門裡的門房開了，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男人看葉長青一眼，擺擺手：「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趕緊走開！」

　　葉長青見對方說的是普通話，問了一句：「自己人？」

　　男人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請不要套近乎，我是東洋人。

　　這裡不是你能進入的地方。

　　請你趕緊走開！」

　　葉長青指了指裡面道：「我如果走了，你就倒大黴了，你知道是誰叫我來的嗎？」

　　男人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道：「什麼意思？

　　你是邀請來的？」

　　葉長青冷聲道：「麻生勇樹請我過來的，快一點開門！」

　　男人臉上閃過驚訝，立刻變得彬彬有禮，躬身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不知道您是麻生君邀請來的。

　　我在這裡表示誠摯的道歉。」

　　葉長青冷聲道：「有事就道歉，道歉有個屁用啊，開門啊。

　　我趕時間！

　　耽誤了麻生勇樹的事情，你負責嗎？」

　　男人再次鞠躬：「抱歉，現在就為你打開大門。

　　稍等片刻！」

　　說話間打開了大門，然後站在門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葉長青冷聲道：「我不太熟悉這個地方，領我去見麻生勇樹！」

　　男人再次鞠躬：「樂意效勞。」

　　葉長青聽得煩躁，這傢夥動不動就道歉，看起來很禮貌的樣子，其實看不出一點誠意。

　　他發現這個東瀛人在直起身的那一刻，眼神難以掩飾地帶著蔑視。

　　他說話更加不客氣：「廢話真多，你他媽的倒是領我去見人啊。

　　我的時間很寶貴！」

　　男人咳嗽了一聲道：「跟我來，我這就帶你去後面的小樓。」

　　說完他走在前面，繞過教學樓朝著後面走去。

　　葉長青一邊走一邊觀察，就看到牆上寫著標語，七生報國，八百萬神靈保佑大和，明天也想參加的日專祭，天壤無窮……

　　標語很多，有的像是繁體字，有的像是簡體字，偶爾地夾雜幾個符號。

　　繞過了教學樓，直奔後面的小樓走去。

　　一邊走一邊問：「請問先生，您是麻生君的私人廚師？」

　　葉長青道：「你應該知道，他對吃的特別講究，因此結識了他，我對吃特別有研究。

　　但我不是私人廚師，我是推廣漢方葯的橫城負責人。」

　　發現這個東瀛人，剛才有些惶恐，此時冷靜下來，竟然開始盤問他的信息。

　　索性就跟他胡扯。

　　男人聽到這裡臉上表情變得鬆弛，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邊走，麻生君就在前面的小樓裡，不遠了。」

　　葉長青看到了那棟小樓，三層的樓房，牆面雪白，牆上繪有許多風俗圖片。

　　就在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

　　他對男人道：「你回吧，我記得大門沒鎖，你回去值班吧。

　　我去見麻生君。」

　　男人微微鞠躬：「多謝提醒，那就勞煩您了，我現在就回崗位值勤。」

　　葉長青揮揮手，朝著小樓走去。

　　王虎從進入校園，感覺看什麼都不對，提心弔膽的，就像是進入了危險的叢林一樣

　　剛才那個東瀛人在，他一肚子話沒敢說。

　　見東瀛人走遠了，他壓低聲音道：「師傅，攝影師呢？」

　　橫城這地方到處都是劇組，如果遇見理解不了的現象，一般都是拍電視或者拍電影。

　　現在師傅說的話，他都聽不懂。

　　像是某種暗語，或者是某個劇裡的台詞。

　　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葉長青不解地掃了王虎一眼：「什麼攝影師，閉嘴！」

　　慢慢接近小樓，已經能聽到小樓裡有人說話的聲音。

　　怕說話聲音引起樓裡的人注意，他直接讓王虎閉嘴。

　　王虎見師傅臉色不悅，不敢再說話，跟在葉長青身後往前走。

　　葉長青走進小樓，就聽到一個房間裡傳出響亮的聲音，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仔細聆聽裡面說的是什麼。

　　「餓學滴是陝普，教餓方言滴是關中人，那老呃說話殘火滴很，談戀愛叫『追女娃』，又叫『吊膀』。餓現在滴方言水平，到了那噠，麼人敢懷疑餓是個東瀛人。餓準備在烏達追個女娃，生幾個娃，潛伏半輩子。餓保證完成『滿天星』計劃！」

　　「俺說嘞是豫語，往後俺擱那兒就吃撈麵條兒，喝胡辣湯，俺找個本地嘞小妮兒當媳婦兒。俺說話不『打渣兒』，保管成那『滿天星』裡頭最亮嘞一顆！」

　　「教我講四川話嘞，是個女嘞，我跟她耍朋友，順便學川普。也不是我吹牛批，我嘞方言絕對正宗……」

　　……

　　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您們的方言都很標準，我相信就算是當地人，也辨別不出你們的真實身份。

　　現在一切就緒，就差給你們落戶口，辦理新的身份。

　　我這裡有三十三個資料袋，你們每人拿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