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果兒哪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一問,竟就直接就戳到了人家的肺管子上。
看著剛剛還清風霽月,謙謙公子的花逸塵突然間變臉,連形象都顧不得維持了。
藍果兒眨眨眼,清澈的眸子裡滿是無辜,心中也不乏諸多疑惑。
更沒想到就花夭夭那般樣貌、才情、性格無一可挑剔的女子,在親事上竟會經歷如此坎坷。
更別說花家的家世了!
她不禁都在想,她若是個男子,遇到花夭夭這樣的對象與大好的前程會如何選擇?
答案毋庸置疑!
但凡腦子沒進水,她都做不出這種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兒來!如此想著,她便也如此問了出來,
「那男人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大好的前程都捨得賣掉!這是窮瘋了,還是被愛情沖昏了頭?」
可即便是這樣,又沒人逼他,他也不該去騙人呀!
藍果兒搖搖頭,實在有些想不通某些人的腦迴路。
花逸塵嘆息,「我姐也是因為想不通這些,前些日子一直都鬱鬱寡歡,甚至都開始自己懷疑自己了!在阿奶和我媽的多次開導下,這些天才剛剛恢復了些精神氣兒!」
「這不活脫脫的白眼狼嘛!你說他看上別人也就算了,咋還能幹出這腳踏兩隻船禍害人的事兒!
四年呀!還是姑娘家最好的時候,這不全讓這麼個畜生給耽誤了嘛!」
唐母拍著桌子,這時她已經弄清楚花逸塵的身份。
且關於花家,她在京都時就沒少聽藍果兒和藍老夫人提起,此時聽得也是一臉忿忿!
「就這樣的男人,也絕非良配!早些認清也好!」
藍老夫人雖然也很為花夭夭感到不值,但更多的卻是為她感到慶幸!
這年代離婚的都很少,女人結婚無異於再次投胎!
這若是兩人結了婚,又有了孩子,再發現這些,那花夭夭的一輩子不都要搭進去了。
「您說得對!」
花逸塵平復了下情緒,點頭,
「阿奶和我媽也是這樣勸我姐的!而且以我姐的性子,我想她也不是放不下。
畢竟他們兩個嚴格來說也沒相處過幾天!
尤其在那畜生假裝去讀書後,說是為了省路費,四年總共也才回來過兩次!
每次還都待不了幾天就屁股後面著火似的,以各種借口早早離開。平時往家寄信的次數兩個巴掌都能都數得過來!
就這,我姐那麼心思通透一人,能一點沒有察覺?
我想呀,應該就是這事兒發現的太過突然,她一時心裡憋屈,自己跟自己慪氣罷了!」
藍果兒回想花夭夭的性子,覺得花逸塵分析得很有道理。
看他還在長籲短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撫,
「夭夭姐就算不嫁人,不還有你這個好弟弟為她撐腰嘛!再說了,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天底下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那可是滿地皆是!
就憑夭夭姐那條件,還怕找不著個好的?依我看,寧缺毋濫!不是頂頂優秀的都配不上她呢!」
藍老夫人和唐母同時點頭。
「我家果兒說得對!這好小夥子可多的是呢!」
唐母說著眼珠子一轉,似是想到什麼,拍地拍了下桌子,
「說起這好小夥兒,咱們眼皮子底下不就有個現成的嗎?嗯~合適!兩人年紀相當,家世相當!我感覺有門兒!」
邊說,老太太還不住地點著頭,一副自我陶醉的,很有成算的樣子。
藍老夫人也很有默契地點著頭,「嗯~那孩子不錯,我覺得這事兒說不定有門!」
兩人一唱一和跟打啞迷似的,藍果兒和花逸塵卻聽得一頭霧水!
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將目光轉向兩位老太太,目光灼灼,靜靜等待著她們公布答案。
誰料,唐母隻是張了張嘴,又迅速合上,對著他們搖了搖頭,
「不行!那孩子剛經歷那麼一段孽緣,這次怎麼也得謹慎一些!等我先把這八字畫上一撇,回頭跟你們細說哈!」
「對對!理應這樣!」藍老夫人再次默契地點著頭,表示贊同。
花逸塵:「......」
藍果兒:「......」
得!倆老太太還跟他們打起啞迷來了!
......
海市第一醫院。
瀰漫著消毒水味兒的病房裡,白髮蒼蒼的老者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老人面容慈祥,飽經滄桑的臉上,一道道皺紋宛如歲月刻下的深深溝壑,記錄著他一生的風雨。
旁邊的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副金絲眼鏡。
鏡片有些微微泛黃,邊緣處還有一些細微的劃痕,看得出這副眼鏡已經陪伴老人度過了漫長的時光。
床邊,年輕男子面色憔悴地守在那裡,狹長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緊張注視著老人的每一個反應,眼神中滿是擔憂和焦慮。
終於,老人的眼皮動了動。
這細微的動作,在男人眼中卻如同驚雷一般。他迅速站起身,眼神閃過一絲喜色,許是意識到什麼,又迅速被他掩下!
他乾咳一聲,強壓下自己心底的激動,語氣冷硬中帶著玩味,
「哼!我說老頭,你可總算醒了!你說說你,這都乾的什麼事兒呀!差點就害得我這小小年紀就要披麻戴孝了!」
老人睜眼就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話裡話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
擡眼便見俊美男子抱胸站在床邊,對著他又是瞪眼睛又是嘟嘴吧的。
「你......咳咳咳~」
老人昏睡一天一夜,其間又是轉院,又是手術,這猛得一開口,嗓子幹啞得都不像他自己的。
男人眼急手快彎下身,一手為老人捋著胸口,一手將他輕輕扶靠在床頭,嘴巴卻依舊不饒人,
「你說說你,都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這還說我不著調呢,我看呀,咱倆半斤八兩,您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