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亦甯這邊接到欽差要賬本的消息的時候正在和文先生商讨事情。
“是要三年來全部的賬本？”米亦甯不确定的又問了一遍。
“是！欽差大人是這麼說的，說是把三年來河道衙門的所有賬本都送過去。
另外，記賬的先生們最好也都時刻待命。
監察司的算師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肯定會召人去問詢。
欽差大人還說了。
欽差大人交待了，各位賬房們最近一定要注意休息，多多保重身體。
最近天冷了，最好不要有生病或者其他的事情。”十二爺身邊的護衛恭敬的說道。
米亦甯非常不滿。
已經快十天過去了，那個欽差還是沒有在河道衙門露面過。
街上關于他的傳聞倒是不少。
别人都說欽差這段時間來可是吃遍了金陵的美食呢！
現在呢？連要賬本都不是本人前來，而是遣了護衛來。
米亦甯看了一旁的文先生一眼，文先生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賬本有點多，整整一大箱子，你好拿嗎？不好拿的話，我遣人送過去？”米亦甯笑着看着十二爺的那個護衛。
護衛擺擺手。
“衙門外有馬車，不用勞煩大人了。”
說着，護衛一個人扛着大箱子就走了。
至于說萬一米亦甯這邊給的賬本不全怎麼辦？
葉辭書說了，在這個時候米亦甯是恨不得趕緊把賬本都拿出來，你們趕緊查完賬走人。
少交賬本這麼低級的錯誤，米亦甯怎麼可能犯呢！
就這樣，米亦甯看着十二爺的護衛押着一箱子賬本走了卻沒有任何辦法。
“先生，你看，那邊到底是什麼意思？”米亦甯氣惱的問着文先生。
文先生也覺的不對勁。
“現在是看完行商署的賬本了？
看完行商署的賬本了，那知府那邊有什麼說法沒有？
行商署的賬本可沒像我們這樣精心核對過好幾遍的。
他們的賬要是認真查，那肯定是能查出來東西的。”文先生皺眉說道。
米亦甯一聽，立刻招來了手下。
“去知府衙門那邊問問，看這幾日行商署的賬本有沒有什麼說法。”
很快，去知府衙門問話的人回來了。
“知府大人說了，行商署被拿走的賬本暫時還沒有送回來。
不過，欽差大人那邊遣人過去說了兩句話，說是金陵這邊商戶交稅銀的情況最好注意點。
雖然少交的稅銀不多，但是放在戰場上也能制不少軍服了。”
米亦甯好久都沒有說話。
文先生将下人打發走之後，臉色也是不好看。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後，文先生才突然開口。
“這個算師看了行商署的賬本看出來不少東西。
不過大人倒是不用擔心，我們的賬都是真實發生的，每一筆賬都很清楚。
賬本是無誤的，要是看賬本的人當這些賬本是普通的賬本看，那就最好不過了。
大人，山水苑那邊……能有人進去嗎？”
米亦甯搖了搖頭。
“進不去！
山水苑看着伺候的人少，但暗地裡護着的人可不少。
我着人去問過了，伺候的人都是一直跟着甯王爺的，我們插不上手。
至于卿語那邊……她最近身子不爽，不見外人。
那個算師更是已經七天都沒出過門了。”米亦甯歎道。
文先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來是接近不了那邊了。
雖然現在看着沒什麼事情，但是事情不結束的話總歸是個大事情。
“其實最關鍵的還是那個算師，賬有沒有問題都是她說了算。
這幾日我是看出來了，欽差反倒不是最重要的。
現在的問題是那個算師能挑出我們什麼刺出來。
還有就是太子去了哪裡？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個動靜。
大人，這些事情可都不能輕視啊！”文先生說道。
米亦甯頭更大了。
一想到前有狼後有虎的，前面有欽差盯着，後面還有一個不知道在哪裡的太子貓着，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來回踱了兩圈後，米亦甯突然冒了一個想法出來。
“外人接觸不到那個算師，他們葉家人總會接觸到吧！
與其我們在這裡等着人家，不如讓他們主動上門來。”米亦甯冷冷說道。
文先生心頭一跳，立刻看向米亦甯。
“大人，您什麼意思？”
“葉家是雖然是皇商，但是平時自己的商隊也天南海北的跑。
他們的貨物又多，走水路是最合适的。
眼看着天氣冷了，他們往北地運的貨物這兩日應該啟程了吧！
商戶嘛，應當要接受衙門正常的盤查吧！
這些年，我給了葉家那麼多的臉面，他們是不是已經要忘了，河道上做主的是我了？”米亦甯淡淡說道。
“您是要查葉家的商船？”文先生明白了。
“對！就是查葉家的商船，萬一葉家在船上裝了什麼不能裝的東西呢！
多查查總歸是好的。
我一個河道總督查查商船應該是有理有據吧！”米亦甯冷笑了兩聲。
文先生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誰家的商船不被查？
查了葉家的商船，葉家人那麼聰明肯定能想到一些事情的。
家裡人施壓，欽差和那個算師還能不露面嗎？
都說葉家從來不會薄待任何一個子女，那位葉算師會怎麼做呢！
……
葉辭書和十二爺都沒想到那個米亦甯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主意打到葉家商隊上。
他們倆此刻正都看着兩本賬本呢！
“這本是行商署的賬本，這一頁你看看，是一家木材行的。
這本呢，是河道衙門關于木材開銷的。
你看看，價格和數量都對得上。
這家木材行應該就是那個蘇孝生說的林家偷偷轉給米家的那個木材行。”葉辭書指了指賬本上的兩頁給十二爺看。
“賬目上有問題？”十二爺問道。
“單獨看沒問題，往大了看就有大問題！”葉辭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