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炫耀
潘筠擡手:「大師兄請說。」
王費隱嚴肅起來:「學宮要開學了,因倭寇侵擾和藏寶圖的原因,龍虎山和江湖盟會合作抗倭。」
潘筠雙手扶住還有些暈乎的腦袋,「我知道啊,在京城的時候,翻到過屈樂的信。」
王費隱:「林盟主祖籍台州。」
四人一臉迷茫的擡著小臉看王費隱,從裡到外都表達了一個意思,聽不懂。
王費隱就輕輕敲了一下潘筠腦袋,道:「這幾年,倭寇越發猖獗,他們上岸一次,沿海的衙門就讓百姓後撤幾裡,禁海之策越嚴,沿海百姓的日子更難過幾分。」
潘筠皺眉。
王費隱摸著鬍子道:「海禁的原因有很多,但倭寇侵襲的確是最重要的一因。」
潘筠面無表情道:「聽聞,江浙福建一帶的倭寇有八成是我大明百姓假裝的。」
王費隱:「雖沒有八成,但六成還是有的,他們多與東南沿海的小國合作,劫掠來的財物通過他們出去,又與沿海一帶的大商人合作,把錢帶回大明使用。」
「林盟主想要剿滅這些海寇很久了,既然他們打著倭寇的旗號,那就當做倭寇都剿了,」王費隱微微搖頭道:「可惜,朝廷的兵力主要在西南和北邊,沒有多餘的兵力和財力對付這群海寇。
去年三方聯合剿匪給了林盟主機會。」
潘筠扶住腦袋,眨眨眼:「我們去剿匪,水師能答應?」
王費隱微微一笑道:「這種事小孩子不用操心,自有江湖盟和龍虎山的人去操心,你們隻管聽命去殺賊即可。」
潘筠眼珠子一轉:「原來是上面談好了呀,怪不得四師姐一路殺寇,搶了船出海去,衙門都沒覺得有問題。」
王費隱嘴角的笑容微淡,警告的瞪了她一眼:「雖然打了招呼,但你們也不許太過放肆。」
他暗示道:「尤其是一些事,能偷摸著幹就偷摸著,不要過於張揚。」
潘筠連連點頭,左右看了看後湊到他面前小聲道:「大師兄,我都計劃好了,我們飛著去取寶藏嗚嗚嗚……」
王費隱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潘筠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王費隱臉上的表情比她還要無辜。
見她點了頭才放開手,一臉嫌棄的抓起她的衣袖擦掉手心裡的口水。
潘筠連忙把袖子拽回來,一臉嫌棄的看著王費隱。
王費隱一時沒忍住,又拍了她腦袋一下,這才從袖子裡不斷往外掏東西:「打打殺殺難免受傷,我給你們準備了東西。」
都是葯。
估計是知道這一趟他們把救命的葯給用了,王費隱一臉心疼的從袖子裡拿出四個瓷瓶,「為了給你們煉這兩爐葯,把我的存貨都耗盡了,你們省著點用,出門在外,不要總是受傷……」
四人乖順的應下,「大師兄,我們都沒受傷,救命的葯都是給別人吃的。」
王費隱看著他們一言難盡:「你們現在倒是乖了。」
他頓了頓,道:「記得和他們要錢,多要一點。」
不算他煉藥的精力,那些藥材也很貴重的好不好?
王費隱這話倒是提醒了潘筠。
她朝妙真三人伸手。
三人瞬間心領神會,從空間裡掏出一把銀票放在她的手心。
潘筠轉而交給王費隱,嘿嘿樂:「大師兄,這是我讓他們幫我偷渡回來的錢,我就知道王璁身上的錢一時拿不出來,所以早早留了一筆分開放在他們身上。」
王費隱接過,數了數,很滿意:「不錯,又可以買藥材了。」
他轉手就全部買藥材囤進道觀的庫房,算做道觀的資產,倒黴不到他身上。
王費隱很滿意。
潘筠隻轉了一手的功夫,更倒黴不到身上,也很滿意。
師兄妹兩個一起扭頭去看妙真三人,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孩子們還是很有用處的。
妙真覺得頭皮發麻,妙和則是樂呵呵的,還道:「小師叔,下次你賺了錢,還『送』給我拿著。」
潘筠笑眯了眼:「好!」
天徹底黑了。
王費隱也不耐煩繼續待下去,揮手道:「你們自己回城吧。」
潘筠一呆,這才想起來:「城門關了吧?」
王費隱:「城門關不關和你有什麼關係?」
「也是,我本來也不想走回去。」潘筠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一臉驕傲的道:「我都有飛行法器了,自然要飛回去!」
王費隱心累的揮手:「走吧。」
大家立即歡快的爬進鍋裡,王費隱隻來得及叮囑一句:「不要太嘚瑟,財不露白……」
話還沒說完,鍋就騰空而起,咻的一下飛了。
王費隱後半截話堵在胸中,瞪著天邊那口消失的鍋不語。
他們談心的地方離城門不遠,咻的一下就看到城門了,潘筠愣是沒進,而是讓三寶鼎繞了半圈從城牆上飛進去,不一會兒就到了驛站上空。
鍋不小,潘筠將鍋懸於半空中,略高於屋頂,把紅顏往外一丟,一手提著陶岩柏,一手提著妙和就往下跳,妙真自己一躍而下。
潘小黑被妙和抱在懷裡。
四人兩隻落在地上,空中的鍋縮小縮小再縮小,最後咻的一下朝潘筠飛去。
潘筠落在地上,擡手就接住它,才把它塞進袖子裡,上方的窗戶打開,張子銘探出頭來看。
潘筠擡頭看見他,笑得眼睛都眯了:「是張師兄啊,你也知道我是自己禦行飛回來的嗎?」
張子銘目光掃過她的袖子,「有飛行法器了?」
「嗯吶,」潘筠咧嘴開心的笑,將鍋從袖子裡拿出來,舉起來給張子銘看:「它叫三寶鼎!」
張子銘看了一會兒:「有點像鍋。」
潘筠嚴肅的道:「鍋也稱為鼎!」
這倒是,張子銘看不出它是什麼材質,但隻一眼,這法器給他的感覺很好,隻怕品級不低。
張子銘一臉複雜:「王觀主還真是捨得,你還這麼小,就給你打造這麼好的法器。」
潘筠驕傲道:「那是當然,他可是我大師兄!」
潘筠把三寶鼎收好,帶著師侄們從驛站後面轉到前面去。
張子銘笑了笑,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後巷,將窗戶關上。
李文英正坐在驛站裡喝酒,順便聽人吹牛。
看到潘筠他們回來,目光一掃,就挑眉:「王觀主走了?」
潘筠:「對啊,我大師兄來給我送飛行法器的,送完就回去了。」
李文英:「留貞不是送過你一把隕鐵打造的寶劍嗎?它不能禦行?」
那把劍做了自己的本命劍,潘筠也很喜歡它,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於是一臉嚴肅道:「這叫專器專用,寶劍殺敵,飛行法器禦行!」
李文英:「你還挺講究。」
潘筠就拿出自己的三寶鼎,「李師兄,你看,這就是我的飛行法器,三寶鼎。」
李文英敷衍的點頭:「好名字。」
潘筠:「我取的。」
妙真和妙和一左一右推著她,「小師叔,我們回去洗漱睡覺吧。」
「好吧。」潘筠收起三寶鼎,上樓,正好碰見安辰下樓來,她就沖他揚起笑臉,「安總旗,你也知道我是飛回來的了?」
安辰一頭霧水。
潘筠一臉失望,「罷了,你非我修行中人,說了你也不懂。」
安辰:……
第二天潘筠早早醒來,也不練功,直接拎著潘小黑就去逛街。
可除了賣吃的,沒有哪個商販是辰時開門的。
所以潘筠逛了一圈,想買的東西一樣都沒買著,倒是肚子填了不少東西。
潘小黑雙手抱著一個溫熱的饅頭啃得津津有味,旁邊還有一個小碗,裡面放著七八條小魚仔。
它啃一下饅頭就低下頭去卷一條小魚仔,魚配饅頭,美味無窮。
它察覺到什麼,擡頭朝一個街道看了一眼,用貓爪子點了點潘筠:「有人盯著你。」
坐在地上啃包子的潘筠聞言擡頭看了一眼,不在意的道:「沒事,讓他盯著。」
潘筠吃飽了也不走,愣是等到布莊的掌櫃來開門,她這才拍拍衣服起身,進去兩刻鐘花了三文錢,心滿意足的離開。
布莊的夥計笑容滿面的把人送到門口,目送人走遠了才搖了搖頭:「真是個怪人,來那麼早,等那麼久,竟然就為了買一紮線。」
潘筠高興的回到驛站,把五顏六色的絲線拿出來,「這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你們說我的三寶鼎要怎麼配色?」
「哇,這顏色真好看!」妙和立即被線的顏色迷住了。
潘筠自得道:「那是當然,是我挑了許久挑出來的,我打算編一條繩子把它拴上掛在自己腰間。」
三人就絞盡腦汁給她想,奈何他們一個比一個村,沒什麼見識,提出來的方案都不好,連他們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不要說說服潘筠了。
最後還是紅顏看不過眼,一變,化形成人給他們配色:「但我不會做,小紅才會。」
於是小紅也從金釵裡出來。
一群人妖鬼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終於打好繩子。
張子銘忍他們很久了,見他們過了午時都不出來,便上前砰砰的敲門。
小紅和紅顏手忙腳亂,砰砰兩聲,一個變回狐狸,一個鑽回金釵。
潘筠這才沉靜的上前打開門。
張子銘隻能假裝自己聞不到騷狐狸的味,也看不到屋裡來不及散去的陰氣,沉聲道:「你們到底走不走?就快要開學了,學宮裡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的。」
「走,等我們兩刻鐘,收拾好東西就走。」
把人帶回龍虎山學宮,張子銘和李文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沒有妖敢跑到學宮來抓人。
一路平安,張子銘還有些失望:「還以為這次出門可以打一架,誰知它們竟如此膽小,看到我們就不敢出手了。」
李文英冷哼一聲:「它們又不是怕你,因為你姓張而已。」
張子銘自得道:「投胎也是一門本事,你求都求不來的。」
李文英懶得搭理他。
張子銘想到了什麼,扭頭問潘筠:「離妹妹的事你聽說了嗎?」
潘筠瞥了他一眼,不語。
張子銘:「那就是聽說了,回去準備一下吧,你們是二年生了,戰力又強,有可能會被選出去歷練。」
潘筠勒住馬,在下馬亭前下馬,「張院主,我師姐現在道號玄妙。」
張子銘:「張離!」
「玄妙!」
「張離!」
看著劍拔弩張,大有打起來的倆人,李文英連忙插到兩人中間:「行了,行了,前面那麼多人呢,你們丟不丟人?」
他扭頭問安辰:「安總旗,我派人給你們準備房間,你們是要住山上,還是山下?」
安辰道:「我們這便告辭,回京復命了。」
潘筠猛地扭頭看他:「回京?京城的事有決斷了?」
安辰抱拳道:「恭喜潘道長,潘大人的冤情已清,他官復原職了。」
潘筠驚喜不已,掐指就算日子:「開課還有三天,以我的修為,我完全可以飛……哎呀!」
李文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大上清宮裡拉,「別想了,立即去報名!」
潘筠不是不能掙脫,但依舊老實的任他拖到學宮才抽開自己的手,皺眉不已:「什麼意思?」
李文英沖張子銘伸手。
張子銘皺眉:「那是天師府的情報……」
「你拿來吧,」李文英直接上手從他懷裡掏出來,然後甩給潘筠:「又不是什麼機密,有何不能給看的?」
是一封三折的本子,潘筠打開看。
裡面密密麻麻記載了很多情報,全是京城的。
小到誰誰誰今天參了誰誰上朝的時候帽子戴歪了,失了禮儀,大到……楊士奇上書辭官,其子楊稷被下詔獄。
潘筠驚訝的湊近了兩分:「楊士奇辭官?」
李文英:「我不懂政治,不知皇帝的考量,不知文臣武將們的博弈,更不知內官和外臣的心思,但我也能看得出來,現在的朝局是一團亂麻,皇帝控制不住了。」
李文英不懂,但張子銘懂,他道:「年輕氣盛,志向高遠之時覺得自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沒想到他控制不住,反倒把本來隻是有點小打結的線團搞成了一團亂麻,現在扯不清,理不好,隻能退後一步了。」
張子銘道:「他惱羞成怒了,你現在離京遠一點,他記住的是你的好;你一旦回去,他記起來的就是你的可惡了。
一切由你而起,小心他把賬記在你頭上。」
潘筠抿嘴,認真將上面的情報記下,暗道:我不去京城,我還不能去千息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