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盛。

　　“對呀，互補的個性才能過得長久。針尖對麥芒，還是兩廂無語，都要不得。”

　　“哎呀，可惜了！現在邵兒來江南任職，至少三年。公主在京城，距離那麼遠，這親事也難呀。”

　　柳盼兒笑了笑，想到九公主給她送行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她聽出來顧大人隻要沒成親，九公主就不死心。

　　“其實九公主性子還算好的，就算對顧大人有意，沒有仗着身份和陛下的寵幸，請求賜婚，算是皇家公主的典範。”

　　“這樣的女子，會武功，身體健康，長得又好，而且心裡有顧大人，多好的女子！您先别給顧大人說親，說不定還有轉機。”

　　顧老夫人深以為然，“稍後我再試探一下，若邵兒不反對，我就竭盡全力定下這門親事。”

　　顧老夫人已經不指望顧紹自己主動求親，她隻能在背後推動。

　　柳盼兒心裡有些矛盾，希望九公主和顧紹能夠喜結連理，但又怕剛才的話，造成兩個人的悲劇。

　　希望她沒看錯，也希望九公主和顧邵能夠幸福。

　　阿麗、阿蓉，帶着弟弟妹妹在花園裡面放竹蜻蜓，兩手一搓，竹蜻蜓就能夠飛起來。

　　顧邵和李元青站在花園裡水榭裡，四處無人。

　　李元青沉聲說：“最近在吉祥鎮附近抓了賭博的人，其中一個叫趙老賴，以前幹過劫掠流民，迷暈外地人，賣到西山銀礦和東山鐵礦做黑工。”

　　顧邵笑笑，“沒想到你剛回到家，就有進展。能否派人假扮成黑工，進入西山銀礦？”

　　李元青點頭，“能，但不能在吉祥鎮崔陽縣。西山銀礦防止被吉祥鎮和崔陽縣的人察覺，并沒有人在這裡劫掠黑工。隻能換成其他受災地方的百姓，假扮成災民，然後被劫掠進去。”

　　顧邵一愣，“的确應該如此，宸王那個人很謹慎。去年我抓到的那些土匪，我也審問出來一些事情……”

　　兩人雖然在私交上兩看兩相厭，但在公事上有默契，互相扶持。

　　他們都知道宸王勢力根深蒂固，勢力龐大。如果不聯合起來，各自為政，并不能扳倒宸王。

　　“過了元宵節，我就要去金陵，你呢？”顧邵問，江南道總督在金陵，衙門也在那裡。

　　李元青點頭，“我也過去，那邊紛亂，先不帶妻女過去，在家裡相對安全。另外，我要建造大船，浔陽府崔陽縣這邊就有入海口，到時候大半時間，會留在船廠。”

　　顧邵想到李元青表面的任務編練水軍，這樣安排也頗為妥當。

　　“不過，前期階段，你要收攏地方兵力。到時候抓捕宸王的時候，需要兵力。宸王在江南根深蒂固，不僅有自己的兩千府兵，也必然有很多私兵。”

　　李元青點頭，“我明白。”

　　說完公事，從冰涼刺骨的水榭裡走出來。

　　這時候顧七郎在丫鬟的帶領之下來到花園裡。

　　顧邵看到侄子回來，面露淺笑，“七郎，這位是李元青将軍！”

　　顧七郎拱手行禮，“七郎見過李将軍！”

　　李元青表情淡然，聲音沉穩，“免禮！”

　　顧邵問了幾句顧七郎在金陵的事情，“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當去試試。有了經驗，知道自己的哪裡不足，回來再專心苦讀。”

　　“是，三叔。”顧七郎回答，想到了一個問題，想跟三叔說，但有外人做，還是等等吧。

　　李元青看出來顧七郎有話要說，“顧大人，李某去那邊陪孩子玩耍，你們叔侄二人也能說幾句體己話。”

　　“好，稍後回去喝茶。”顧邵點頭，并沒有拒絕李元青的好意，等到李元青離開，轉頭問顧七郎，“七郎，你有話要說？”

　　顧七郎壓低聲音，背對着其他人，正面看向顧邵，“三叔，您還記得宸王府幕僚的齊恒嗎？”

　　顧邵一愣，“記得，他跟我同時考上舉人，但一直沒考上進士，之後進入宸王府做事。你什麼時候見到齊恒？在哪見的？”

　　顧七郎回答：“在金陵書院，他去找了木夫子。關起門來，足足半個時辰。不僅如此，還是在天黑，穿着黑色鬥篷，遮遮掩掩去的，并不是光明正大會友拜訪。”

　　顧邵又是一愣，面露緊張，“你怎麼會知道？他發現你了嗎？”

　　顧七郎回答：“書院裡有隻野貓，白天不敢出來，晚上才出來覓食。我每天都會留一些糕點，悄悄喂貓。當時天上有月牙，也不是全黑，能看到穿着鬥篷的身影。”

　　“我立即躲在樹叢裡，那個人聽到動靜，要過來檢查，好在兩隻小貓跑了出去，而且還撲向那個黑衣鬥篷之人，我才沒有被發現。雖然沒有看清那個人的面容，但我聽出來那是齊恒的聲音。”

　　顧邵想到顧七郎一向耳力驚人，聽過的聲音，基本上就能記住。齊恒在早年間，經常跟他讨論學問。

　　有時候顧七郎也在，對齊恒的聲音印象深刻。

　　顧邵點了點頭，“好，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保護好自己。”

　　顧七郎應下，“知道了三叔。藏頭露尾，見不得人，必然有陰謀。”

　　顧邵皺眉又問：“你覺得金陵書院，跟以往有何不同呢？”

　　“有何不同？”顧七郎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三叔，我想到了，金陵書院來了不少倭國人來求學，很多都是木夫子引薦的。他們給了大筆的銀子，被允許進入金陵書院讀書。”

　　顧邵一愣，微微皺眉，然後問：“七郎，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顧七郎想了想，“三年前。”

　　“這些倭人有什麼不同之處？”顧邵又問，“你仔細想想，不要錯漏細節。”

　　顧七郎微微閉上眼睛，仔細回憶，一會兒之後，他突然睜開眼睛，“三叔，我想到了一些支根末節，比如他們很刻苦努力，恨不得把我們大周典籍全部學會。”

　　“另外，他們還會每天練武。對了，他們喜歡穿木屐，大腳趾和二腳趾之間有很大的空隙。另外，他們努力學習漢話，喜歡交友，尤其是官宦人家和一些南方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