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善茶棚,如今才開了十幾家,就有了這樣大的影響力。要是再多開幾家,豈不是衛國各處州府盡在掌握中?
林祖望想到這種可能,真是大喜過望,連聲對衛城說恭喜,想了想又說道,「爺,隻是暫時我們沒有人手,這與善茶棚,還是得顏娘子經營才是。」
「她給了一張紅利單子,」劉衡將顏汐擬定的一張合作單子放到桌上,上面寫了與善茶棚的投入本錢,但是有幾項都是空白,比如茶棚經營人選、紅利分配等都空著。
這些都空著,顏汐的姿態放得很低。衛城若是想要與善茶棚,直接填了他的人為經營人選,就等於將茶棚給白佔了。
「顏娘子對爺一片忠心。」林祖望覺得顏汐實在識趣,「這茶棚經營和人手,顏娘子都有現成的,不動最好。這紅利分配……」
「我豈能要一個小女子的辛苦錢?」衛城瞪了林祖望一眼,大筆一揮,經營人手管理的自然是顏汐,紅利分配上寫了一九,顏汐佔九成,自己隻佔一成。
隨後,他又與林祖望討論寫了需要與善茶棚收集的消息內容,叫周洪送到與善滷味店去。
周洪一聽顏汐的茶棚與自家爺算合作了,大呼財神爺。
顏汐和劉衡受不了他的哭窮,請他好好吃了一頓,才算將人打發走了。
衛城自然不會自己出面合作,但是,他親自到與善茶棚坐下喝茶吃飯,又書寫了一塊匾額,掛在碧雲山山腳下的與善茶棚裡。
其他打這茶棚主意的,一看城郡王這架勢,又是照顧生意又是題字,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意思就是與善茶棚今後的後面就站著他啊。不管有啥心思,哪還敢嘰歪,瞬間偃旗息鼓了。
顏汐拿著衛城白紙黑字寫的合作條款,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就這麼高興?」劉衡看她對著衛城的字看了又看,有些吃味。
「能不能高興嗎?有城郡王的金字招牌,以後誰還敢來茶棚找事啊?」顏汐看了又看,要不是怕墨跡化了,都恨不得拿起來親上幾口。這可是金大腿啊,他們終於抱上了一條金大腿,還是一條船上的。
衛城讓與善茶棚收集各地官府的消息,再從京城往北開幾間茶棚。這些,壓根不是事。
現在,與善茶棚就等於是衛城的耳目,將來衛城要是繼位,自己和劉衡是不是就是皇帝的第一號親信?
顏汐瞬間覺得自己身價不凡,感覺要是來身飛魚服,她就能比當年錦衣衛還做得到位啊。
「汐兒,是不是……我太不可靠?」
啊?顏汐看著情緒明顯低落的劉衡,有點傻眼,「沒有啊,二郎哥,你當然可靠了。」
「細想想其實我是挺沒用的,百無一用是書生,如今家裡是你養家,出事了也是靠你張羅,城郡王確實比我有用。」
這是……吃醋嗎?隻是,看劉衡情緒低落地坐在邊上,眼瞼低垂,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嘴巴還微微堵著,看著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正在撒嬌的孩子一樣,她的心霎時就軟成了一片水。
顏汐放下那張合約,走到劉衡身邊,「怎麼會呢?當初我第一次做生意,就是因為二郎哥你是童生的身份,才沒被人欺負。後來與善茶棚開張,也是因為你是舉人,才能那麼順利。要是沒有你說服劉族長,茶棚裡也沒有合適的掌櫃和夥計。要是沒有你找的題選文錄,我們就不能給學子們借閱書籍,也就不能得到這些人的支持。這些,靠我都是不行的啊。」
顏汐細數了劉衡為茶棚所做的貢獻。很多事,要是在現代,也許自己也能做。但是在古代,女子天生就受限,要不是有劉衡的支持,自己再有想法,也沒現在這麼容易。
何況,劉衡可沒吃軟飯,就算不缺錢了,他還在國子監賣力地抄書賣文,賺到的錢他自己沒花,還全交自己手裡了。
這樣想想,穿到這時代,能遇到劉衡這樣開明的人,實在是自己的福氣。
「城郡王是我們的貴人,我隻是感激他而已。」
我們的,這詞聽著很悅耳,劉衡心裡高興,卻還想聽顏汐再哄自己幾句,還是微微垂頭不開口。
顏汐別看平時口燦蓮花,安慰人的時候發現詞窮了,隻好搜腸刮肚地說:「二郎哥,我們是一家人,這家人和外人總是不一樣的。你也不用和別人比啊,人和人不能比的,投胎是個技術活。有句話說女人要是不能做老闆娘,就得努力做老闆的娘,男人……」
「胡說!」劉衡本來還有點高興,一聽老闆啥的,聽不下去了,「我們的孩子必定會有出息,你將來要做也是做進士的娘。」
好吧,士農工商,自己說禿嚕嘴了,她連連點頭,「對對,不從商。」
「要是女兒,可以學你做生意,女兒有點安身立命的本事很好。兒子不行,得先教他讀書……」
「停!」顏汐越聽越不對,腦子一清醒,臉轟一下就熱了。這話題跑太遠,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她才十三歲,連親都沒結呢,還女兒兒子,想得著嗎?
顏汐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能想到兒子女兒,就不會失落到哪裡去。
她拿著合約跑回自己房裡,小心收到箱子裡,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終於,到了殿試這一日,三百名貢生齊聚宮門口,個個都是喜氣洋洋。
他們穿著嶄新的袍服鞋襪,靜靜等候召見。殿試隻排名次,不出意外,名次也就是稍微變動一二,舞弊案的陰影也散了,大家趕緊前途已定,不像會試時前途未蔔憂心忡忡,所以大家還很輕鬆,互相拱手作揖,小聲說了幾句。
過了會試,他們這些貢生就是同年,將來在官場上也算有了交情,自然要熟絡一下,以後才能方便行事。
劉衡這個會元邊上,也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主要還是之前跟著顏汐上過金殿的那批人。他們跟著顏汐一起面聖喊冤,也算是同舟共濟過,這情分比起其他同年了就更勝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