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罰了幾次銀錢後，再沒偷奸耍滑過了。家裡每一個人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吳婆子也不捨得把任何一個分出去。

　　吳婆子又道：「這又不是分家，隻不過家裡住的不太寬敞，分幾個人去新房子住而已。」

　　張春梅揉揉眼睛，看到盧芸芸身邊的丫鬟，靈光一閃，指著宋清墨道：「娘，我覺得還是二哥說的對。讓老五搬過去住，那邊房子也不小，住一家人肯定空當，而且光打掃起來，都夠費事的。老五媳婦身邊有下人，不用他們夫妻倆動手。還是老五去住比較合適！」

　　「三嫂，以前在後山村的時候，你不是經常叨咕著，說要是能分出去單過就好了。現在還有一個值八百多兩的院子給你，你咋還就不願意了呢？」宋清墨心道：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張春梅馬上拔高了聲音，道：「我啥時候說要分家了？我沒有，老五你別冤枉我！有娘這麼好的婆婆，操持著一大家子，我怎麼可能會巴望著分家？沒有，沒有的事兒！」

　　「行了，行了！都別吵吵了！！」吳婆子頓了頓，看向宋清墨，欲言又止地道，「老五……」

　　盧芸芸見宋清墨一臉驚恐，知道他的心意，柔聲開口道：「娘，媳婦才剛進門，還沒在您面前行幾天孝，若是這麼被分出去的話，非被人戳脊梁骨不可。別人可不知道是因著咱家房子不寬裕，才分我們出去住的。他們隻會認為，是我這個做兒媳的不孝，觸怒了長輩……」

　　吳婆子一拍腦門，把盧芸芸嚇了個哆嗦。吳婆子安撫地沖她一笑，道：「老五媳婦，你知書達理，性子又溫婉，怎麼可能做出惹惱長輩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了！」

　　盧芸芸溫柔一笑，又繼續道：「我母親憐惜我，給我陪嫁的下人的確是多了些。我這兩日也在尋思著，隻留兩個在身邊伺候，其餘的暫時安頓在我陪嫁的宅子裡。有需要的時候，再去把她們叫來伺候……」

　　正屋五間，一間是正堂，東邊的兩間打通了，一間是老兩口的住處，一間呢，則布置成了小福丫的卧室和書房。西邊的兩家，分別是老大和老二他們兩口子住的。

　　東廂房三間，兩間分別是老三老四的住處，一間是府裡的庫房。西廂房的兩間，一間是老五的住處，一間則是他的書房，另一間本來是雜物房，現在騰出來住了她的乳娘和兩個貼身大丫鬟。其他的丫鬟婆子，都住進了後罩房……幾房的孩子們，都住在外院的五間房子裡，這麼看來，的確不太寬敞。

　　宋子苒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往她奶胳膊上一靠，眯起眼睛道：「宅子太小，換個大的不就行了？」

　　吳婆子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瓜，笑著道：「說得倒容易，比咱家更大的房子，沒個五千兩拿不下來。再說了，誰家這麼大的院子，往外出售？」

　　宋子苒閉著眼睛，半夢半醒地道：「等年底醉仙樓給咱們分紅的時候，銀子不就有了嗎？現在到年底還有三個多月呢，說不定到那時，就有人賣了呢！」

　　宋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露出幾分喜色。小福丫最是有福氣，她說出來的話，八成都能應驗。難道……他們家還能住上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吳婆子也道：「那暫時就先這麼住吧！不過，醉仙樓的分紅，有一般是福丫的。即便買房子的時候她先借給咱用，以後還是要還的。你們一個個當長輩和當哥哥的，不能理所當然地佔福丫的便宜！」

　　「那是自然！老四在外面拼功名，咱們這些當叔伯的，說啥不能白占福丫的。」宋大富開口道，「明年劉家莊那邊的田地產的良種，應該能賣些銀子。留足家裡吃用的，全都換成銀子，先還上一部分。」

　　宋二貴也道：「明年鋪子裡的利潤，多了沒有，還上千把兩，應該沒問題！」

　　宋三壽也不甘示弱地道：「今年東郊的莊子上，我準備再多弄些『花洞子』，種反季蔬菜。已經有管事去詢問了，肯定不愁賣。應該也能賺些銀子，還有來年種的辣椒……」

　　宋清墨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些懊喪地道：「現在看來，就我最沒用！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行了，你好好在王府當差吧！家裡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有哥哥們呢！」宋大富還是挺有長兄的樣子的。

　　「那個，我……」盧芸芸覺得身為五房的媳婦，應該表個態啥的。

　　吳婆子沖她擺擺手，道：「你一個剛進門的新媳婦，有這心就行了，啥都別說了。咱家再困難，也沒有讓媳婦用嫁妝貼補的慣例。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再將就兩三個月，等搬進大房子就好了！」

　　盧芸芸跟著自家夫君進了西廂房，這才小聲地道：「夫君，我覺得這樣住也挺好的，沒必要再買大院子了，你說呢？」

　　宋清墨接過她脫下的鬥篷，文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娘子，不管能不能住下，這房子都是要買的。」

　　「為什麼？」盧芸芸露出詫異的神色。

　　宋清墨道：「這座院子，是小福丫的產業。你也知道，我們是從五雷縣那邊逃難過來的，剛來府城可以說是身無分文，住進福丫的院子，也是無奈之舉。現在家裡錢財寬裕些了，勢必要買個院子搬出去的。」

　　「這是福丫的院子？她不是才剛拜師沒多久嗎？拜師前就憑著自己的本事，賺了這麼大的院子回來？她才多大呀？」盧芸芸嫁進來不過幾天時間，卻已經感受到全家人對小福丫的寵愛。

　　她說的話，幾乎就能代表全家人的意思了。就譬如今日，她說買大院子，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彷彿五千兩銀子的大事兒，就跟她拿著五文錢去買糖塊一樣——這麼隨意的嗎？

　　宋清墨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把她的小手攥緊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