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又何必…非要得到她的心?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姜嫿沒有回頭看,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臉上原先的情緒全都斂了下去,多了幾分淡漠,好久不見人,現在又巧合一般的出現了。
姜嫿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周妍身上,看著她像狗一樣,狼狽的爬到了裴湛身邊,祈求男人的庇護,「救…救救我…」
見到衣衫襤褸的周妍,裴湛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姜嫿透著面前黑色光亮瓷磚的背景牆倒映著在她身後發生的一幕,好看的眼眸裡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目光,打量著她們。
也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沒勁極了。
「卡格爾,帶她回去。」
卡格爾看著披在周妍身上的那件西裝外套,欲言又止,他想說什麼,可感覺到包廂裡充斥著一股漸漸瀰漫出來的不同尋常氣息,他又將話收了回去…
「是,少爺。」卡格爾頷首點頭離開。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看來…情況又要變得惡劣了。
等到包廂裡的人全都離開,裴湛站在姜嫿面前還未等到男人開口,姜嫿擡眸,勾起嘲諷的弧度,就先出了聲,「這段時間看不見你人,說消失就消失,直到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周妍受我欺負,就急著來給她撐腰?」
「當初…姜氏出事的時候,你就跟死了一樣,也不見得你像現在這樣這麼擔心。」
男人薄涼的唇抿成一條堅硬的弧線,深黑的眸光看著她。
「周妍被做了局,欠了筆巨款,她隻是在這裡抵身還債,別把事情做得太絕,稍微教訓下就夠了!」
「跟你有關係嗎!」姜嫿迅速接過他的話,她放下了腿,站了起來,今天穿著高跟鞋視線與他差不多平行,她緊緊注視著他,「你現在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又用什麼樣的身份,來我面前為她說話!」
「我做的太絕?裴湛…當初周妍背靠著霍家,她借著霍家身後的那個人,對姜氏集團利用輿論,下死手,讓爸爸吐血進到重症監護室的時候。你都沒有想過我的境遇…那時候你在哪?」
「我打你電話,你關機。我放下身段去鶩川找你,去求你回去…」
「我也沒見得你想過我…」
裴湛:「嫿嫿…當初的事,我已經儘力的彌補,現在的姜氏很好,還不足你消恨嗎?」
「就算你心中有恨,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姜嫿抱臂,眼神帶笑看著他,又『啊』了聲說,「我忘了,她是宋清然的姐姐,也難怪…你會急不可耐的想要保護她。」
倏然,又讓姜嫿想到了什麼,「裴湛…偽裝了這麼久,挺累的吧。」
裴湛:「你是這麼認為?!」
「不然呢!」姜嫿看著他冰冷深邃的眼底,她的心也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周妍看見你,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她似乎也並不意外,你出現在這裡。」
「若不是關係匪淺,我想但凡是個正常人也不會,想都不想的就把衣服穿在她身上…你們之間要是真的不熟,你怎麼會這麼著急的趕來,想要保護她…」
「今天我要是不過來,遇到了她,你是不是就不會告訴我,周妍在這裡。」
「裴湛…差不多,到此為止吧!」
這句話也像是在暗指什麼。
姜嫿已經懶得再說什麼,她…到底還在他身上期待什麼…
她轉身,裴湛抓住了她的手腕,漆黑的眼眸凝視著她,「我任由你,胡作非為,你才覺得滿意?」
姜嫿低頭看著那隻抓著她的手,驀然半晌後,她輕笑了起來,「裴湛…你覺得,你對我了解多少?」她雖在笑,可是在她說的那些話中,都是對他的失望,還有些精疲力盡的疲憊。
「三年了…」
「我們不是剛結婚。」姜嫿眼尾微微有些泛紅,她笑著一瞥而過時,將所有的情緒全都壓了下去,身側的指尖微顫,「也是這三年,都是同床異夢,就當我自己是犯賤,我才會來找你。」
「裴湛…你怎麼不死了呢!」
裴湛深邃的眸光,黯下,「我死了,你還去找季涼川?」
姜嫿:「是!」
裴湛,你第一選擇不是我。
我的第一選擇…也不會是你!
姜嫿對他說著惡毒的話,就算罵他,她讓她的心沒好受多少,他甚至問都不問,發生了什麼,就這樣護著周妍!
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口一痛…
這樣的痛,她以為,她不會再有了。
這痛,都是他給她的。
愛…
這個字,放在他們身上姜嫿隻覺得忽然有些可笑。
算了,就這樣吧。
他認為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姜嫿目光瞥向一邊,不想再去看他,因為…隻要事關宋清然的事,他總會讓他失望。
「最近不會再下雨了,早點回帝都吧,收拾好東西,一會就走。這裡的事,你要是還沒處理完可以繼續留在這裡,我可以先走…」
她已經厭煩待在這裡了。
姜嫿撫開他的手,等走到門口時,她側眸,高傲冰冷的看向他,「裴湛…」
「別忘了,這一切都是你用命,救我過來的…」
「若不是你對姜家還有用,你一條賤命,我連看都不屑看你一眼。」
曾經…姜嫿說的話,再怎麼出口傷人,都抵不過這最後一句話。
「看來,這一切都是裴某自作多情了。」他的聲音,寒澈到了骨子裡,深黑的眼眸凝視著她絕情的背影。
姜嫿斂回目光,慢慢落下,長睫微顫眼底落下了一片陰影,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卡格爾見離開的姜嫿,他走了進去,「周妍小姐,已經送到了休息房間。」
「醫生也注射了鎮定劑,這段時間,周妍小姐確實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可能會服用一些精神類的藥物。」
「醫生確實在周妍小姐身上,檢查出了侵犯的痕迹,傷口也有些撕裂,像是掙紮過後留下的。」
「一個多月來,精神上的折磨,想要恢復正常,怕…是個未知數。」
「沒想到,少奶奶真的這麼做了。」
真的讓人侵犯了周妍小姐。
腦海中姜嫿那雙黯然失色的眼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一股煩躁的情緒,幾乎將她整個人全都吞噬。
見到男人沒有回應,身上那股寒澈又陰鬱的氣息,危險萬分。
卡格爾結合以前包括現在所有發生的事情,冷靜的分析說,「事情發生到了這樣的境地,少爺不如藉此機會,重新審視下您與姜小姐的關係。」
「求婚,隨時都可以,但是唯獨霍家主母的位置,還望…少爺慎重。」
「人性,誰都無法猜測,也賭不起…」
姜家在帝都再怎麼厲害,也不如霍家擁有巨大的權利。
人一旦學壞…習慣了利用權力去做一些極端的事,這都是無法能夠回頭的。
會成癮…
從姜嫿的過往種種來看,這位少奶奶,也確實是個,不怎麼『善良』的人…
姜嫿去聽了所謂的皇家音樂會,可她坐下沒幾分鐘,心浮氣躁得坐不住,她離開後,就想著去找裴湛,想知道…這段時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等她離開後,坐著電梯去錯了樓層,沒想到讓她在這裡遇到了周妍…
沒有緊閉上的包廂門,姜嫿隻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側臉,坐在男人身上搖擺晃動,直到她開口說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話,姜嫿才敢確定,裡面的那個人真的是周妍。
「裴湛在這裡,姜嫿也一定在這裡…」
「這裡不是在國內,我也要讓她…嘗嘗,我在這裡遭受的一切。」
「憑什麼,她就能過著人上人的生活,而我…隻能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姜嫿…我們等著瞧。」
姜嫿也是問了身邊的保鏢,才知道,周妍身下的那個老男人,是當地最大的地頭蛇,這樣的人手段哪會幹凈,隻是周妍沒想到,她說的那些話會被姜嫿聽見。
所以,才有了方才發生的事。
…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好的求婚場地突然要拆了。」
「是啊,聽說那位主人,花了不少心思,都是他一點一點布置的。」
「真是太可惜了。」
姜嫿離開時聽到幾個這裡穿著特殊工作服的人,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
「是呢,不過…這段時間確實有好多尊貴的客人,布置求婚場地,今晚聽說還有煙花秀。」
「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看見。」
姜嫿對身後跟隨的女孩兒說:「去問問,飛機有沒有修好。」
「夫人,您現在就要離開嗎?」
這句夫人,姜嫿隻覺得諷刺。
來找裴湛複合,現在…覺得自己也是賤。
姜嫿!你為什麼就是不吃教訓!
從始至終,你在他眼裡,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為什麼…
你寧願要護著周妍!
裴湛,我說過的…最後一次了。
利亞斯科主中心位置最高層的總統套房中,霍霆山坐在沙發前,手中拿著一杯紅酒,紅色的液體輕微晃動,看著面前最大的液晶顯示器,調出一處的監控,看到了畫面中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出了娛樂城。
裴湛:「是你的意思?」
霍霆山傾身放下了手中的紅酒,看著監控畫面,姜嫿想要離開,卻被保鏢攔住了去路,這樣似曾相識一幕,也同樣發生在傾城的女兒身上…
「你既然做不出選擇,我就幫你做選擇…姜家跟周家你遲早要放棄一個。周妍…是我讓人設的局,讓她一輩子留在這裡不好嗎?一來…你的妻子就永遠不會知道,當初姜氏發生的事,都跟與你有關,別忘了…周妍做的事,不僅代表著霍家,也代表著你…」
「要是她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姜家,你覺得她還會跟你在一起?」
「我在華國生活了三十多年,有句話叫,沒有不透風的牆,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為了一個螻蟻,傷害自己妻子的滋味怎麼樣…」
「上位者動情,你就該明白,讓你動了惻隱之心的人就是你的軟肋。」
「如果想要拔出唯一的軟肋,那就隻能除掉姜家,包括她…」
「隻要爆出當年姜衛國為了給她女兒找到一顆合適的心臟,強迫摘除無辜人的心臟,不管真假,甚至都不用你親自動手,整個姜家…不攻自破,沒有人會懷疑是你做的。」
「她的心,不在你身上,又何必…非要得到她的心?人…留在你身邊就夠了!」
「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麼!」
霍霆山話語一轉,又覺得有些惋惜的說,「不過可惜了,今晚沒能喝上你求婚宴的酒。」說完這句話,霍霆山起身從沙發離開,走去了房間。
姜嫿想要從二樓爬窗戶離開,還是被保鏢堵了個正著。
「夫人,您別再掙紮了,就算您能夠從這裡離開,就算走也需要走上三四個小時間,才能走出娛樂場的大門。」
「與其耗費您的體力,不如…冷靜下休息,等您先生回來。」
一想到要走三四個小時,姜嫿都不想折騰了,她氣得隻能回到房間…別墅大廳裡傭人正在收拾著地面的一片狼藉,這些都是姜家半個小時前的傑作,該砸的全都砸了,毫不手下留情。
貴!她也賠得起!
就算要賠上整個姜家,爸爸也捨得讓她賠。
裴湛回來後,傭人還沒有收拾乾淨,薄涼的眼眸清掃了眼。
「少奶奶呢?」
「剛回了樓上。」
正下樓的傭人見到回來的人,立馬卑躬屈膝的彙報說:「少奶奶將自己鎖在了房間,一直吵得想要回華國。」
「還說…不讓她回去,她就一天不出來,要把自己餓死在房間。」
其實用不著餓死,姜嫿想想那些不好的事,足夠讓自己氣死。
裴湛上樓,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間門,猶豫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掙紮片刻後,男人還是按下,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了房間,姜嫿一身黑色針織長裙,微卷到腰間的長發披散在肩後,沒有穿鞋光著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暗下去的景色…
「一直生著悶氣,對心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