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看了丁脈幾眼,這個人上半身的肌肉尤為發達,相比之下算得上強壯有力的雙腿腳就顯得比較纖細了,表面看着十分不均衡。
他遇到的大多數格鬥者都是體态勻稱,隻外表上看着就十分協調,一般這個情況,隻能是身體裡某一部分的異化組織太過發達所導緻的,這意味着這人在某種戰鬥方式上擁有非同一般的能力。
而且這位居然有着場域方面的技巧,此刻能感覺到一股厚實的氣場,具體的情況沒動起來前也看不出來。
對方說鐵妖本來該由其對付,或許不是大話。而且對付鐵妖也從來沒說隻能一對一。
對于這位的邀戰,他并不拒絕,尤其是和有水平的格鬥者的切磋,那更能提高自己,更别說這種情況他是不可能退縮的。
他看了眼對方的肩章,說:“丁執行員既然有意,那我們就試試看。”
周圍的人見兩人這就要來一場,都是露出興奮的神色,他們立刻向後退去,給他們騰出了一大片地。
其中有些人不認識陳傳,就向着身邊的人打聽了下。
隻是今天來的大多數都是從交融地的軍隊裡出來的,對于陳傳以前的情況并不怎麼了解,隻知道陳傳戰敗了鐵妖,知道這應該是一個強手。
“老丁這次能赢麼?”
“不好說,鐵妖多難纏諸位都聽說過吧?對面這位能打赢鐵妖,就算靠了小隊成員幫忙,那也不簡單。”
“這麼年輕,就是隊長了啊。”
有人感慨了下,語氣雖然有些羨慕,但沒有什麼妒忌的,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前線軍人,深知沖在第一線的格鬥者,實力強的或許級别不會高,可級别高的,那就不存在庸手,因為那樣的人早被敵人弄死了。
盡管丁脈和他們走得比較近,可他們都是看重實績的人,嘴上說千遍也沒有展現一遍力量來的實在。
而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個少年同樣到了一邊,他目不轉睛的看着,眼裡有一絲期待。
這時一個個頭較高的年輕人走了出來,說:“陳隊長,丁執行員,我是陳老師的助理這裡的場館臨時負責人方知新,你們既然要比,那麼就由我來做一個公正吧。”
他建議說:“隻是你們兩位都是防衛骨幹,依我看就不要用兵器了,傷了誰都不好,徒手切磋一下怎麼樣?”
丁脈歪了下脖子,松活了一下,“我沒意見。”
陳傳笑了笑,說:“可以。”
兩個人到一邊脫掉了上衣,随後就走到了場中。
方知新看了看兩人,說:“兩位既然準備好了,那麼就開始吧。”随着他這句話說出,周圍的低聲交談馬上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場上。
陳傳看了看丁脈,他可以确定,對方并沒有鍛煉過精神方面的力量,不過這不代表對方戰鬥力就低,格鬥者打起來取決于各方面的因素。
丁脈見他站着沒動,他也沒客氣,把雙手擡起,架在了身前,一腳向前踏出,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片刻之後,整個人猛地往他這裡沖撞過來。
與此同時,他上半身的肌肉亦像充氣一樣忽地膨脹了起來,同時外表的皮膚隐隐變成了另一種顔色,好像裹上了一層銀灰色的鐵皮。
在他蹬踏前沖時,腳下與地闆的撞擊發出了強烈的轟響,聲勢極為驚人。
在跑動之中,他的眼睛透過雙臂之間的空隙緊緊盯着陳傳的身影。
他特化了異化組織,将自己的優勢全部集中在了正面,一旦沖起來幾乎無法被阻止,要是鐵妖在面前,他有信心将其連人帶馬一起撞翻。
一般對手都會在第一時間選擇躲閃,都無關乎膽怯與否,因為在不了解情況下,面對強硬攻勢,都會本能的選擇避開,然後尋覓軟肋和空隙攻擊。
可是這恰恰是這他所希望看到的。這一擊真正的殺招不是在這裡,因為發力的特殊性,他沖起來後,一旦在當中産生變向,那麼速度和力量陡然會提升一倍,那就沒有可能躲過了,隻能直面他的沖撞。
初次遇到這招的人幾乎百分百都會中招。
而周圍的人一看丁脈沖起來,也無不是等待着下一幕,他們很想知道陳傳躲閃之後被撞擊後是怎麼處理的。
陳傳在看到丁脈的動作後,他卻是做出了一個與衆人所想相反的舉動,他一腳往後一踏,重心前壓,單手伸出,一下按在了丁脈前方橫過來的臂膀之上!
他竟是選擇了正面迎擊。
而這個時候,兩個人的勁力不可避免的沖撞到了一起,而丁脈的沖勢一下
頓止在了那裡。
眼尖的人能夠看到,有一道道勁力伴随着丁脈衣褲上出現的漣漪,從小腿部位升起,如波紋一般,一圈圈往上移去,并最終彙聚到撞擊的最前端。
哪怕光隻是看着,都能察覺到出來那裡面所釋放出來的力量。
可陳傳卻偏偏擋住了。
而且他是單手推出去的,連腳下的地闆也隻是稍稍沉陷,似乎沒有承受太多的力量。
這是因為他的異化組織将對方沖來的力量在内部就消解了,并沒有多少傳遞到下方。
當然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雙方這一接觸,他就通過精神和場域的交彙清楚感受到了丁脈剛才隐藏起來的場域信息,由此知悉了後者的力量流向和運轉方向。
要是他之前,哪怕看到了這些,能夠抵擋的住,也勢必被推動的往後移,或是雙腳向下沉陷,可現在精神力量影響下,思維和身體達成了高度的協調,能夠根據對方的每一分力量進行合理的分配和調整。
而且他不但在消解對方的沖擊,還在同時積蓄着反擊的力量。
而當丁脈力量達到了最巅峰的那一刻時,他眸光一閃,搭在前方的手掌五指一抓,随後胳膊往上一擡,竟是将丁脈給提了起來,舉到了半空之中,然後順着那股勁力轉身向後,重重往地面就是一砸!
轟的一聲,練功場的地闆震的向外擴散出去了一圈波紋,站在遠處觀戰的衆人隻覺得腳下似乎一陣颠簸起伏。
丁脈被這麼一砸,卻似乎并沒有受什麼太大損傷,本能的縮了下,随後仍想着掙紮起身,可這個時候,迎面過來的一拳頭砰的砸在了前額上,導緻他的後腦向後砸在了地闆上,又發出一聲悶響。
這個撞擊其實還不算嚴重,而是那一股随着拳頭到來的勁力沖到了他的腦部,他忽然眼前一黑,随即渾身酸軟,四肢一下松脫了,隻是雙目空洞的看着上方。
陳傳站了起來,說:“丁執行員,承讓了。”
場上悄無聲息,衆人吃驚的看着這個結果,他們料到這場切磋可能會結束的很快,但真沒想到結束的這麼快,隻是一招之間就見勝負了。
他們所想的場景也完全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咔嚓一聲,詫異看過去,見到聲音是從一具人偶身上傳出來。
那是剛才被陳傳擊打的人偶,忽然身體内部陸續傳來折裂和粉碎的聲響,然後一節節的斷折,最後整個碎裂開來,嘩啦一聲落了一地。
這是因為陳傳剛才的攻擊已經震裂了其中的結構和每一個關節,而經過兩人的打鬥,地闆劇烈震動之下,令其全部全部裂開了。
衆人有些不明所以,那個少年卻是震驚看着,随後他握緊了拳頭,擡頭望向陳傳,臉上全是崇拜。
方知新這時也反應過來了,當場宣布:“是陳隊長勝了。”随後連忙上前幫助丁脈疏解勁力,試圖幫助他盡快恢複。
他本來以為這隻是小事,畢竟他處理過不少類似的事,可嘗試了下,發現丁脈待在那裡沒動靜,眼睛能動,隻能看着衆人,嘴裡卻發不出聲。
見狀立刻又有幾個人上來嘗試了下,發現都沒有什麼用,甚至有人拿出藥物用勁力推運的方式幫助服下去,可依舊沒能讓他站起來。
這下衆人都是感覺不對了。
丁脈可是第三限度格鬥者,别說被拳頭錘了一下,就算真被錘子砸了腦袋,隻要不是當場爆了或者腦子碎爛了,都是能很快恢複過來的,眼前這個情況他們搞不明白了。
方知新知道要找正主,他來到陳傳,誠懇說:“陳隊長,手下留情。”
陳傳倒也沒想到這個情況,他思索了下,自己剛才那一擊裡,不僅僅是勁力,并且還有一股精神力量貫徹其中,這是他本能用出來的,事先并沒有多想。
會不會是這個緣故?
他走了過去,衆人散開,他到了丁脈身前,見其隻能看着自己,但是隻有眼睛能轉動,于是伸手搭住了額頭感受了下,發現果然是這個原因。
對方的異化組織因為被他的精神力幹擾,沒有辦法接受來自原主的意識,就好像是被幹擾了一樣,這樣他也就沒有辦法自我恢複,所以動彈不得。
這也是因為丁脈剛才砸倒的時候恰好昏迷了一瞬,才導緻出現了這個狀況,要是正常情況,異化組織和本體意識一緻,不會這麼輕易中招,算是一個巧合了。
他沒有去解釋,疏解了那一股精神力量,而幹擾一去,丁脈立刻恢複了正常,身體開始快速修複。
陳傳則在衆人投來的詢問和略帶敬
畏的目光中站了起來,說:“他沒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