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兒去當差,阿千帶着一堆東西到了他的院子找程虞君。
将東西放下,阿千說道:“夫人說你身邊的人不得用,讓我先暫代一段時間。
這是邸報,你可以先看。
”
程虞君還沒說話,花媽媽先開口道:“我家大奶奶懷着身孕,這個時候怎麼能勞神?
”
而且還看的邸報,女人學這個又沒什麼用。
程虞君說道:“媽媽,你先出去。
”
花媽媽叮囑程虞君将燕窩喝完,然後才不放心地出去,走到門口還回望了一眼阿千。
請了阿千坐下後,程虞君看着一壘資料說道:“我現在懷着孕,孩子還沒滿三個月不能太受累。
”
阿千沒接她這話,而是說道:“你有沒有羨慕夫人?
”
程虞君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頭道:“不僅我,京城大半的女子都羨慕娘。
”
阿千笑了下,說道:“确實該羨慕。
相爺在外面威風八面,但在家裡卻要聽夫人的;另外皇後娘娘有事也得找她商議。
大奶奶,你覺得這些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
“懷着孕受不得累的是那些胎相不穩的。
你胎相很穩,看書學東西料理庶務是沒問題的。
”
“夫人懷着福哥時,相爺正陪着當今聖上去華山祭祀,九死一生;懷着窈窈時,相爺領了外差,夫人裡外一把抓還得照顧大爺。
可她累着了嗎?
沒有,不僅沒累着孩子沒到一個時辰就生下來,順利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
程虞君一下明白這話的意思,起身朝着阿千福了一禮道:“千姨,還希望你能教我。
”
看着她,阿千笑着說道:“夫人既指派我來,我自會盡力教導。
”
讓程虞君看邸報其實是清舒吩咐的,她希望其以後能着眼天下大事,而不是隻盯着後宅的一畝三分地。
程虞君認真地點頭:“我會好好學。
”
想了下,阿千還是說道:“大奶奶,不要将自己當瓷娃娃,瓷娃娃雖嬌貴但容易碎。
”
程虞君看着她,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虞君說道:“你娘因愛生恨,最後犯下大錯。
可若是換成夫人,你知道她會怎麼做嗎?
”
程虞君抿了下嘴道:“除了忍耐還能怎麼辦?
”
阿千笑了下,說道:“相爺外放福州時,夫人曾對他若是想也敢納妾就跟他和離,并且要将孩子帶走。
”
程虞君震驚不已:“娘真的這麼說了?
”
阿千笑了下,說道:“自然,知道這事的人很多,福哥跟窈窈就都知道。
你進門也快兩年應該知道夫人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若相爺真對不起她,她肯定會走這一步的。
”
也是這點,讓她佩服。
程虞君有些呆愣,說道:“娘真的舍得?
”
這個舍不得可不僅指感情,還有符景烯功成名就身居高位,和離了就得便宜别人了。
阿千明白她的意思,說道:“有什麼舍不得的。
要是納妾,就表明夫妻感情已經淡薄了,夫人眼裡容不下沙子;至于說他功成名就身居高位,夫人自己名下的鋪子每年收息非常不錯,而且她自己也有官職在身,帶着兩孩子她也能過得很滋潤。
”
反之,符景烯若是離了自家,哪怕再娶也不可能再交心了。
她與符景烯是一類人,很清楚他的多疑。
“你娘依附你爹生存,所以無法硬氣地說不許她納妾。
又蠢得将你爹這麼個負心漢看得比自己還重,所以死了還背負了一身的惡名。
”
程虞君難受地說道:“我娘已經沒了,希望您以後不要說她。
”
“我可以不說她,但你卻堵不住外頭人的嘴。
也是你出嫁了,不然有這樣的母親你覺得能嫁什麼好人家?
大奶奶,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問題在哪裡嗎?
”
程虞君沉默了下說道:“行事不夠果斷,過于感情用事。
”
阿千笑了下說道:“看來你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
你在程家做姑娘時這些不算什麼大事,但到了符家卻是緻命的。
”
“我知道,隻是我不知道從何着手。
”
阿千說道:“你身邊的人,銀容跟銀霞兩個丫鬟踏實本份,另外那個銀柳跟花婆子都不行。
特别是花婆子,作為内院管事娘子一不能約束好院中的丫鬟,二不能規勸好你;三還目光短淺常常誤導你。
”
“花媽媽沒你說的那般糟糕,這些年都靠了她。
”
阿千笑了下,說道:“花媽媽可以幫着你管家也通内宅的争鬥,但内宅的争鬥在符家用不上。
你想得相爺跟夫人的認可就要跟上符家人的腳步,而不是跟管事娘子去計較那三瓜兩棗。
不僅跌份,而且顯得自己目光短淺。
”
符家就福哥兒一個兒子而相爺跟夫人都要當差,内宅就剩程虞君一人,鬥什麼,自己跟自己鬥啊!
“千姨,你說的三瓜兩棗是什麼意思?
”
阿千笑了下,說道:“你覺得采買處的東西價格買貴了,但其實每個月也就多出三五百兩銀子,這些錢都是由府裡的數位管事分了的。
”
“為什麼娘要由着他們中飽私囊?
”
阿千搖搖頭道:“不算中飽私囊,而是夫人覺得他們太辛苦,額外給的補貼。
”
程虞君不明白,問道:“為什麼不直接提月錢?
”
“程家的管事的月錢是多少,我們府的管事是多少?
這些你應該清楚。
要再加就太顯眼了。
”
可以比别的府高一些,但若是翻倍就不妥了。
“符家管事的月錢明顯高于其他府,可就是這樣他們還中飽私囊。
”
她最不滿的也是這單。
阿千說道:“夫人這樣做肯定有她的深意,我沒問也不知道。
這事你想知道該直接去問,而不是私底下猜測。
”
程虞君點頭道:“現在大過年的我不想給娘添堵,準備過完元宵問。
”
阿千見她心裡有成算,點了點頭道:“這些邸報你看着,我每天上午過來,你有可以問題盡管問,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至于下午跟晚上,她就不窩在這兒,總得有點自己的時間。
程虞君點頭應下了。
想着清舒的托付,阿千還是說道:“你剛才說滿京城大半的女子都羨慕夫人,但夫人有今天不是幸運是她努力得來的。
她三歲拜師傅先生,在考中文華堂前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在念書練功。
考中文華堂以後,除了讀書習武她還做生意。
小孩子都喜歡睡懶覺賴床,但她每天睡三個半時辰到點就起床,幾十年如一日。
而且她還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就是有閑暇時間就喜歡看書,哪怕嫁人生子後也一直堅持。
”
這個程虞君有印象,去主院時常看到桌子上放着書。
“這些年下來學識非常豐富,别說相爺,翰林院自诩飽讀之士都未必比不得過夫人。
”
說完這些,她看着程虞君說道:“你其實很聰慧,隻是老夫人教導你的都是内宅生存之道,這些能讓你成為一個合格的主母。
但若是想一輩子過得舒心自在,就得學夫人。
”
窈窈性子要強脾氣也不好,也是運氣好跟大皇子青梅竹馬又得他的喜愛,不然姻緣很難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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