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月初開始京城就彙集了趕考的學子,這些學子大半都是住酒樓。
離貢院越進的酒樓費用越高,而其中三元樓與狀元樓是最貴的。
這兩個酒樓最上等房間一晚上十兩銀子,就是如此還許多人租不到房子。
從另外一方面說,能入住在裡面的學子都是非富即貴。
官哥兒有個同窗也今年下場現在住在狀元樓,他下了請帖邀請他去參加狀元樓的詩會。
官哥兒猶豫了下去找了聶胤,詢問他的意思。
聶胤問道:“你想去嗎?
”
官哥兒猶豫了下說道:“再有半個月就要考試了,這個時候我不想浪費時間。
但他平日對我諸多照佛,而且我詩詞并不擅長,我想去看看也許就運氣好呢!”
他說這話是有根據的。
狀元樓從創辦到現在,考前舉辦的詩會壓中過四道題。
四道題啊,非常的了不得了,也是如此狀元樓的詩會衆人趨之若鹜。
聶胤神色淡然地說道:“從開國到現在會試進行了三百來場,不過是壓中了四道詩詞的題,不算什麼。
”
對于一個要沖一甲的考生來說,确實不算什麼。
但對于沒底氣的官哥兒來說,卻是很重要。
聶胤說道:“與其想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不如靜心下來溫書做題。
”
見官哥兒有些茫然,聶胤提點了一句:“這次的考官是王子崧大人,老師與他認識了十多年。
”
可不僅認識兩人還很不對付。
有句老話說得好,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符景烯搜集王子崧的資料送去給瞿先生,然後瞿先生通過分析王子崧的喜好再出題。
當然,官哥兒也有一份。
官哥兒聽到這話就明白了,說道:“我不去了。
”
聶胤嗯了一聲問道:“你這位同窗與你關系怎麼樣?
”
“在金陵的時候他對我很照佛。
”
可以說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了。
也是祖母不在了兩家關系生疏了,不然他都想讓朋友與他一起住了。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畢竟不是親姑姑。
聶胤嗯了一聲說道:“既關系這般親近,那你讓他别去參加詩會安心呆在屋裡溫書備考。
另外,飯菜也不要假手于人讓随從直接去廚房取。
”
官哥兒臉色微變:“聶兄,你的意思?
”
聶胤說道:“我也是聽同窗說過一些不好的事,所以還是謹慎些的好,不然錯過了這一次又要等三年。
”
有些心胸狹小的學子嫉妒才學比他好的人,就會在考前暗中給對方下黑手。
這種事發生過幾次,雖然最後基本都被将人揪出來,但錯過了考試就得浪費三年時間。
官哥兒趕緊說道:“我這就給他寫信。
”
看着他急匆匆地回屋,聶胤轉身又回屋溫書了。
他現在是片刻都不敢松懈,暗下決定這次一定要拿到個好名次不辜負老師的期望。
考前三天,狀元樓有四個學子吃錯了東西腹瀉。
一查,他們吃的東西并不是狀元樓的而是從外頭買的。
那四個學子都來自江南,其中一個還有官哥兒的好友走得很近。
知道這件事後,他好友吓出了一身冷汗然後寫信給官哥兒道謝。
若不是他提醒,自己可能也中招了。
其實他當時覺得官哥兒擔心太過了,隻是貼身小厮知道此事念叨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後來的詩會他都沒去。
卻沒想到還真出了事。
福哥兒得知此事與雲祯跟沐晏就這件事讨論起來,卻不想讨論到最後他與雲祯起了争執。
然後聽到清舒回來,三人過去找了她。
福哥兒将這件事告訴給清舒,說完後問道:“娘,師兄說他們是着了人算計他們,阿祯不信說隻是巧合。
”
他是相信聶胤的判斷,沐晏對這事不感興趣說等官府的結論,隻雲祯覺得是這幾個學子不謹慎吃了外頭不幹淨的東西。
雲祯解釋道:“姨母,外頭的東西是不大幹淨,我以前在外頭吃東西也拉過好幾回肚子了。
”
清舒笑着說道:“若是平常有可能是意外。
但再過兩天他們就要下場了,這個時候買的飯菜恰好不幹淨你覺得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
“娘,你的意思他們真是被人害的了?
”
清舒說道:“這次的事我隻能說比較可疑,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得查過才能給你們确切的答案。
不過會試下黑手還是比較少見,畢竟天子腳下鬧出事上頭就會查。
一旦被查到,不僅自己功名被剝奪還會給家族抹黑。
但在地方上,這種事卻不新鮮。
”
“為什麼?
”
清舒說道:“若做這種事的人家有權有勢,那為保他就會将這事被壓下去。
王子崧大人當年鄉試時候,就被同窗算計導緻那一年沒能進場。
好在他運氣還算好,沒多久他的那同窗因為靠山犯事連累倒台了。
”
不然的話對方會一直壓着他,甚至會斷了他的科舉之路。
雲祯恍然大悟,說道:“我還奇怪王子崧大人十二歲就考中案首,為何六年後才考中舉人,原來是被人算計耽擱了。
”
清舒嗯了一聲說道:“所以你們以後與人打交道的時候要多個心眼,确定對方品性端正才能結交。
”
品性不好的維持面上的客氣就好,沒必要多接觸。
沐晏有些感慨地說道:“文人心眼多,我覺得軍中的人還是比較單純的,沒那麼多的彎彎腸子。
”
清舒失笑,說道:“文人心眼多,武将耍起心機比文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沐晏,你若一直抱着這種想法将來肯定要吃大虧。
”
沐晏不在意地說道:“不會的,他們騙不到我的。
”
見他沒聽進去清舒也沒再說,想沐晏這性子總要吃了虧才能長記性,不然旁人說再多也沒用。
所以,她也不浪費口舌了。
轉眼就到了會試的時候了。
從實施新政考試符景烯就非常忙,十天半月不着急都是常态了。
好在聶胤在會試前回來了,一到家就将聶胤叫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才談完話了,符景烯派了下他的肩膀道:“今日不要在看書早點睡覺,休息好了精神才好。
”
“好的,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