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二老爺再沒想到,老頭子臨死之前竟然會将這事告訴祁向笛。
想到這裡祁二老爺說道:“那你也該知道你爹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他殺了。
”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爹比老虎還狠毒啊!
也因為如此這些日子他惶惶不安,就怕老爺子也對他下毒手。
“知道,可是那又如何?
”
說老太爺狠心嗎?
确實狠心,不然不會對祁修然下手。
可祁修然的死也讓老太爺痛不欲生,不然他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撒手人寰。
祁二老爺噎了下,說道:“向笛,我也不多要隻要五分之一就行。
若是你連五分之一都不給我,咱們就魚死網破。
”
祁向笛笑了下,他這個叔叔還真是完美地诠釋什麼叫為财死鳥為食亡:“祖父最看重什麼,我想二叔心裡應該很清楚。
若不是他已經油盡燈枯,你現在又哪還有機會站在我面前跟我說話呢!
”
祁二老爺心頭一寒:“你在威脅我?
”
“我沒有威脅你,我隻是實話實說。
魚死網破?
二叔,你太高估了自己。
祖父沒處理了你隻是怕惹人懷疑。
若是你膽敢做出損害祁家的事,我也不介意手上沾點血。
”
祁二老爺心頭一寒:“祁向笛,我是你二叔。
”
“在你算計我爹的時候你又想過他是你哥哥?
你又想過祁家嗎?
”
祁二老爺忙叫冤,說道:“你爹拿我貪污公中錢财的事威脅我,我也沒辦法。
”
其實貪污公中錢财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沾了好幾條人命。
若是被老頭子知道,肯定會将他趕出去的。
沒辦法,隻能滿足祁修然的要求。
祁向笛此時也不想跟祁二老爺撕破臉,說道:“如今我爹跟祖父已經去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
祁二老爺還是有些不甘心。
祁向笛說道:“祖父的私産是要留給祁家家主的,我不可能違背他的遺言。
不過,我可以另外再補二叔兩萬兩銀子。
”
祁修然在靈山寺上逝世,還可以用悲傷過度圓過去。
可若是祁二老爺也緊跟着出事,祁家的仇敵必定會懷疑進而查探此事。
哪怕祁老太爺将尾巴掃幹淨了,可做過了不可能真的半點痕迹都不留。
真被那些人查出什麼來,最後受損的還是祁家。
而這,也是祁老太爺沒出手的原因。
“五萬兩銀子。
”
祁向笛可不給他讨價還價的餘地:“我瞧着糯哥兒聰慧可任是塊讀書的料,二叔可不要耽擱了那孩子。
”
祁二老爺面色一變,這是拿他孫子來威脅他了。
他咬咬牙說道:“三萬兩。
”
祁向笛嗯了一聲說道:“等祖父七七過了,你們就搬出去吧!
”
祁二老爺心有不甘,可看着祁向笛冷漠的樣子隻得妥協:“好,等七七過後我們就搬出去。
”
一搬出去,大房的産業與他爹的遺産就徹底與二房無緣了。
祁老太爺喪事辦完,沈少舟就來求見了祁夫人:“夫人,不知道阿娴在庵堂如何?
”
其實他早就想來問了,可祁家先後出了這麼多事他也不好上門詢問。
祁夫人說道:“她在六榕庵好好的。
不過你若是擔心她,就去接了她回來。
”
見她态度轉變這麼大,這讓沈少舟心裡有些沒底。
祁夫人很快就給他解惑了:“在庵堂的時候,她與庵堂的一個女子說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為清舒跟安安好,為何清舒跟安安不僅不領情反而要與她斷絕母女關系。
”
沈少舟沒說話。
顧娴什麼想法作為枕邊人的他又豈會不清楚,就是保證書悔過書也都是他讓顧娴寫的。
祁夫人說道:“多的我也不想再說了,你以後就讓她安安心心呆在内宅,不要再讓她出去了。
”
這次庵堂之行讓她知道,顧娴性子是拗不過來了。
其實想想也正常,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就是小孩子想要扭過性子也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讓他改過來,得費一番大力氣。
所以她也不想再多費功夫了,直接将她困在内宅就好,反正顧娴以夫為天隻要沈少舟開口讓她呆在家裡她也不會反對。
沈少舟點頭說道:“她也不是愛走動的性子,這些年也都是呆在家裡。
”
“那你去接她吧!
”
祁夫人等他出去以後,說道:“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蠢人有蠢福。
”
沈少舟對顧娴是真的好,哪怕祁夫人知道他刻意讨好自己也不讨厭他。
“其實這樣也好,沈少舟能管住她也能讓三娘松口氣。
就是清舒跟安安,也不會被她拖累了。
”
李媽媽說道:“夫人,以後你别再操心這些事了,不然又該頭疼了。
”
可能是用腦過度,以前祁夫人時不時會頭疼。
好在将生意都交出去以後,這種情況就緩和了許多。
後來祁向笛知道此事,就什麼都不讓她做了,這幾年,祁夫人倒沒頭沒再痛過了。
隻是李媽媽心有餘悸,不願讓她多費心思。
祁夫人笑着道:“這點事費什麼神,你真想讓我做個坐吃等死的老太婆啊!
”
六榕庵離平洲有些距離,坐馬車也要三個多時辰,沈少舟是第二日才接到顧娴。
見到顧娴的時候,沈少舟愣住了。
顧娴摸着自己的臉,難受地說道:“是不是變得很醜了?
”
以前在家的時候隔一天就要用珍珠粉敷臉,每日還要用補水美白,然後還日日吃着調理身體的藥膳。
可到了庵堂不僅護膚品藥膳沒了,每日還要被太陽暴曬,醜得她現在都不敢照鏡子了。
沈少舟也沒騙她,說道:“沒事,咱們回家好好補一補,很快就跟以前一樣。
”
“嗯。
”
下山的時候,顧娴紅着眼眶說道:“少舟,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在庵堂有多難熬,我真的是日日盼望你來接我回去。
”
“都是我的錯,我該早些來接你的。
”
顧娴搖頭道:“不怪你,都是姨母,她太狠心了。
”
她就不明白,祁夫人不喜她不見就是為何要這般折騰她。
沈少舟說道:“你也别怪祁夫人,她也是為你好。
”
“這種好我是無福消受。
”顧娴對祁夫人那是滿腔怨氣:“說是讓我陪她在庵堂住一個月,結果她住了幾天就下山了,到現在都沒見蹤影。
”
沈少舟解釋道:“祁夫人下山是有原因的。
祁家大老爺病逝了,老太爺受不住打擊也跟着去了。
”
顧娴沒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