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送的是一副花開牡丹的畫,這是她以前畫的。
祝斓曦這些年收到的禮物數之不盡,名家的字畫也有好幾幅。
不過看到清舒送的畫她還是很喜歡,問道:“這是林姑娘自己畫的嗎?
”
仆婦搖頭說道:“這個老奴不清楚,林姑娘沒說。
”
祝夫人見祝斓曦興緻勃勃,笑道:“斓曦,你若是喜歡,我讓人請她來。
”
祝斓曦閃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祖母,可以嗎?
”
祝夫人莞爾:“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你去請了林姑娘來。
”
祝家又來人了,這次不是送東西而是請清舒去祝府。
傅苒臉色很不好看:“現在都快晌午,就算要請你上門做客也不該這個時候。
”
祝家這麼做,對清舒是極為不尊敬。
清舒自然也想到這點了,當下徹底斷了跟祝斓曦結交的心思了:“老師,我們得罪不起祝家。
”
哪怕心裡不樂意,她也還是要去。
連一個許家她都害怕,不得不竭盡全力說服顧老太太離了平洲。
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她哪敢得罪了。
傅苒歎了一口氣,萬分憐惜地說道:“清舒,委屈你了。
”
清舒笑了下:“沒什麼委屈的。
我們現在無權無勢,自是要看人臉色了。
”
傅苒卻是難受得不行。
清舒吃了兩個餅才去的祝家。
到祝家的時候,清舒朝着坐在上首的祝夫人福了一禮:“清舒見過夫人。
”
祝夫人穿着件青色缂金瓜蝶紋褙子,下着豆沙綜裙。
一頭烏黑的頭發梳成圓髻,髻角戴着點翠嵌珍珠如意珠花。
皮膚白皙,體态圓潤,一雙眼睛銳利非常。
祝斓曦看着清舒大喜,她拉着清舒的手問道:“清舒,那副畫真的是你畫的嗎?
”
清舒點點頭:“是,畫得不好,還希望祝小姐不要嫌棄。
”
祝斓曦擺擺手說道:“我們是同窗,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清舒,你真的好厲害,竟然畫得那麼好。
”
清舒搖頭說道:“祝小姐謬贊了,我老師跟簡先生都說我的畫匠氣太重。
當做消遣沒問題,可若是想要學有所成卻很難。
”
祝斓曦有些怔住了:“你老師跟簡先生這要求也太高了。
”
說完這話,祝斓曦轉過頭看向祝夫人:“祖母,歐陽先生說我很有繪畫天賦還說我努力學以後能成為大畫師,可我的畫還不若清舒好?
祖母,歐陽先生是不是在哄我。
”
祝夫人笑着說道:“歐陽先生怎麼會哄你?
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你現在作畫不如清舒姑娘,不代表以後不如。
”
清舒忙說道:“是啊!
我是三歲開始學畫,為了學好畫我手都磨出血。
可是我天賦不行,就算再努力最多也隻能成為畫師。
”
說這話的時候,清舒故意面露沮喪。
祝斓曦看不得她這樣,忙寬慰她道:“别難過,有事者事竟成。
隻要你堅持下去,以後肯定會學有所成的。
”
清舒點頭道:“承你吉言了。
”
正巧這個時候,大管家過來說道:“夫人,京城來人了。
”
祝斓曦聞言,帶了清舒去了她的房間。
一進屋,清舒就看見多寶格上放得滿滿當當,有青花、瑪瑙、翡翠等傳統的擺件,也有帆船跟八音盒等舶來品。
清舒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成人高的座鐘上。
這座鐘用的黃金制成,花紋雕刻得也很精美。
上面的花紋清舒以前沒見過,所以她看得很仔細。
祝斓曦以為清舒沒見過座鐘,解釋說道:“這是西洋的座鐘,是用來看時間的。
這座鐘可好用了,精确到分。
對了,還有懷表,我拿給你看。
”
她從抽屜取出來一塊懷表,懷表上面繪着色彩斑斓的花卉。
清舒以前也有過一塊懷表,是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送她的。
不過,防備被懷疑,她看到懷表時還是露出驚訝之色。
祝斓曦教清舒怎麼看時間,教完後笑着說道:“懷表看時間很準的,上學得掌握好時間。
清舒,這塊懷表我送你了。
”
清舒剛想家口拒絕,腦海不由回想起傅苒的話。
暗歎了一口氣,清舒一臉震驚的樣子:“這真的要将它送給我嗎?
”
祝斓曦笑着道:“嗯,送你了。
”
兩人不過見了一面,這麼貴重的東西說送就送。
清舒有些感歎,這姑娘真是視金錢為糞土。
見清舒沒拒絕還歡喜不已的模樣,祝斓曦身邊的丫鬟皺起了眉頭。
說完,祝斓曦又取了多寶格上的八音琴。
這八音琴花樣繁複精美,上面還鑲嵌了各色的寶石。
祝斓曦打開八音琴,露出裡面一個漂亮的穿着襦裙的小女娃。
按了下紐扣,小女娃随着悅耳的音樂轉動起來。
清舒捧着八音琴,聽完音樂後都舍不得放下:“斓曦,你這八音琴哪來的?
。
”
“這八音琴是西洋之物,不過别人的八音琴都是洋娃娃。
我這個,是訂做的。
”見清舒愛不釋手,祝斓曦不好意思道:“這是我六叔送我的,我不能送給你。
”
清舒有些無語。
她是很喜歡這八音琴,可喜歡不喜歡她就想要。
陪了祝斓曦小半天,清舒一臉困意地說道:“斓曦,我每日都要睡午覺,不然會沒精神。
”
祝斓曦笑着說道:“正巧我也困了,我們一起睡。
”
清舒是想回去睡的,可祝斓曦不讓她回去隻得跟她一起睡了。
躺床上沒多久,清舒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祝斓曦有些不可思議地與丫鬟紅兒說道:“她怎麼還打鼾呀?
”
紅兒說道:“姑娘,你去軟塌上睡吧!
”
清舒開始是裝睡,不過到後面是真睡着。
等醒來,太陽都快落山了。
祝斓曦說道:“清舒,天色晚了,你今日就不要回去了。
”
不等清舒開口,紅兒就道:“姑娘,林姑娘要不回去家裡人該擔心了。
林姑娘,你也不想傅先生為你擔心,對吧?
”
祝斓曦有些猶豫。
清舒笑着說道:“斓曦,過兩日就要上學,到時候我們能天天見面。
”
紅兒聞言面色一頓。
跟祝夫人辭行的時候,清舒明顯感覺到她的态度冷淡了許多。
不過面上她半點沒顯露出來,得了祝夫人送的瑪瑙跟蜜蠟手串歡喜不已:“謝謝夫人。
”
等清舒走後,祝夫人說道:“斓曦可不能跟這種人結交。
”
上了馬車,清舒從袖子裡掏出懷表歎了一口氣。
以後有機會,用其他東西補償祝斓曦了。
傅苒知道清舒的所作所為,皺着眉頭說道:“你糊塗,若是祝家人将這事說出來,别人會覺得你眼皮子淺。
”
清舒笑着搖頭:“雖她們怎麼說呢!
反正我問心無愧了。
”
說起來祁老爺子才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暖玉。
這東西,有錢都買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