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睡得很香,但符景烯卻是半點睡意都沒有。
隻要想到窈窈現在的樣子,他的心就一陣陣抽疼。
叫來了季泉,符景烯沉着臉問道:“你剛才去接窈窈的時候,這孩子可有什麼異常?
”
季泉搖頭說道:“沒有,姑娘除了不能說話其他都跟在家裡一樣。
不過她跟我要了銀子,我這兒正好有二十兩的金葉子,姑娘讓我将這些給了跟镖的一個年輕小夥子。
”
符景烯蹙着眉頭說道:“這年輕小夥子有什麼特别之處?
”
季泉這才發現剛才這話容易引起誤會,趕緊解釋道:“這小夥子是個孤兒,姑娘應該是同情他,将金子交給他後讓他拿着錢回去買個宅子在娶個能幹的媳婦。
”
符景烯本來憂心忡忡,聽到這話卻是哭笑不得:“這孩子,她怎麼還操心起别人的終身大事起來了?
”
不過聽到這件事他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這孩子還有心情關心别人的終身大事,可見這次的事對她影響并不大了。
“那小夥子看着傻乎乎的。
可能是兩人在回京的路上相處了得不錯,所以姑娘就想幫他一把了。
”
對那小夥子來說兩百兩銀子是一筆大數目,得要幾年功夫才能攢到,但對自家姑娘來說也就買一件稀罕玩意的錢。
符景烯點點頭,叫了個婆子過來道:“去看看姑娘睡着了沒有?
”
女兒大了,現在睡下了他也不方便進屋去看。
沒一會婆子就過來回話了,說道:“老爺,姑娘已經睡下了,睡得還很安穩。
”
符景烯長出了一口氣,這樣看來雖吃了朝着苦頭但沒落下陰影。
這就好,他就怕孩子留下後遺症影響一輩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窈窈就起來練劍了,之前跟着高師傅等人不方便現在卻沒這個顧慮。
經過這次的事,她也意識到有武功的重要性了。
符景烯站在旁邊看,等她練得滿頭大汗停下休息時将毛巾遞給她道:“劍法比之前有進益了。
”
窈窈聽到這話,立即想起馬陵山的事,昨日看到爹太興奮了竟将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拉着符景烯進了屋,窈窈趕緊提筆道‘爹,馬陵山有兩個厲害的匪賊,衆人叫他們為黑白雙煞。
這兩畜生糾結了一群亡命之徒在那兒收過路錢。
不給的話輕則毒打一頓重則弄殘,甚至還鬧出過人命。
可那地方屬于三不管地帶,官府都互相推脫都不管這事。
’
符景烯是什麼人,一聽這話臉色就不好看了:“你遇見了他們?
”
窈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寫道‘碰到了裡面的黑鬼,不過那人被我用毒針毒死了,帶的狗腿子也給我殺了四個。
’
在聽到她說殺了四個人時符景烯神色一頓然後緊張地看向她。
雖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但符景烯還是在心裡斟酌了下才問道:“能跟爹說說詳細過程嗎?
”
他覺得窈窈這狀況有些不大對勁,等到天津以後要讓清舒好好與她談談。
現在不能說話,要将過程詳細寫下來得寫很久。
窈窈不想寫這麼多的字,就簡單寫了幾句,寫完後加了兩句‘若不是那黑鬼要抓我,我也不想動手的。
我怕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到時候會殺人滅口。
’
抓了首輔家的女兒,腦子清楚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為了不洩露消息隻會将他們殺人滅口。
符景烯試探性地問道:“當時你吓壞了吧?
”
窈窈笑着道‘動手的時候不怕,不過跟着黑鬼的狗腿子跑了幾個,當時很擔心那白鬼會追上來。
那幾日我們一直拼命趕路,一直到濟甯才好。
”
‘爹,我聽說濟甯的知府勤政愛民公正廉潔,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
不過這個知府得罪過鄭閣老的大兒子這些年一直被打壓,導緻仕途不順。
爹,若他真是好官可不能讓他再被人打壓了。
’
符景烯點點頭後問道:“這事我會關注的。
窈窈,馬陵山這條路如此危險镖局的人事先可有跟你提過。
”
镖局的人常年走南闖北該知道哪條路安全哪條路危險。
若是镖局的人與窈窈鄭重提過,而窈窈想盡快幹回京決定走這條路,那馬陵山發生的事就與镖局無關。
若他們瞞着,那就得好好查查了。
說起這件事,窈窈蹙着眉頭寫道‘這次帶隊的是個姓高的镖師,過馬陵山之前他與我說過黑白雙煞的事,不過他說這兩人隻愛财我們上交了過路費就會放行。
我急于回家,就讓他們走這條路。
’
“那為何還出事?
”
窈窈寫道‘他們突然将過路費漲了一倍,高師傅沒帶足錢,對方就去翻馬車,然後我就給暴露了。
爹,我也懷疑過高師傅,懷疑他跟黑白雙煞有仇想借我的手報仇?
”
符景烯神色難看地問道:“他知道你的身份?
”
‘不知道,我也沒說。
不過他一眼看穿了我是女扮男裝,而且我主動将镖費提了一倍,他肯定看出我出身很好了。
’
‘事後我問了他,他說是想讓我知道黑白雙煞的存在,然後等我回京跟家裡長輩提,這樣官府就會派兵将他們剿滅。
他也跟我道了歉,說他沒想到會突生變故差點害了我跟同伴。
’
符景烯問道:“你信他的話?
”
窈窈後來也子嗣思量過這件事,她寫道‘他想借我的手除掉這群剿匪是毋庸置疑的,不過我相信他對我沒有惡意。
而且他有妻有子,跟镖的還有一個是他自小養大的徒弟,想要害我也不至于将自己跟徒弟搭進去。
”
符景烯說道:“我會派人去查的。
”
窈窈搖搖頭道‘爹,不用查了,你讓當地官府将這窩匪賊剿了就好。
這些人作惡,苦得是過路人以及周邊的百姓。
’
符景烯問道:“若他真跟這些匪賊有仇想借你的手報仇呢?
”
窈窈也想過這個問題,她寫道‘那也是我行事不謹慎給了人以可趁之機,怪不得别人。
不過爹放心,這樣的錯我以後不會再犯了。
’
高宏衛或許沒惡意,但利用她卻是闆上釘釘的事。
怎麼說呢?
她心裡不舒坦,但也不至于為這點就記恨上。
符景烯見她不願追究,點頭道:“行,那就不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