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反省了三日安安才過來找清舒,譚經業不放心跟着一起過來。
清舒聽到兩人過來後,蹙着眉頭說道:“紅姑,讓經業去前院歇息,帶青鸾一人進來。
”
“是,太太。
”
安安進了屋子,走到清舒面前說道:“姐,對不起,那天是我的錯。
”
“你真的知道錯了?
那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
”
安安垂着頭說道:“我誤會姐姐了,另外我們已經長大成人了,再不能像小的時候那樣了。
”
以前有什麼高興的或者不開心的事她都會跟清舒說,可現在顯然她姐并不願意再聽她講了。
“還有呢?
”
安安說道:“還有,我們雖是姐妹但已經嫁人了再上門就是客人,我之前的行為有失分寸?
”
“就這些?
”
安安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我不該一有事就想着找姐姐,而是要自己想辦法解決。
解決不了,再向姐姐或者其他人求助。
”
聽到這話,清舒看着她問道:“這是你自己想清楚的,還是經業與你說的?
”
安安輕聲說道:“是我自己想的。
”
清舒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能認識到這點,證明我這些年的教導還不算失敗。
”
安安垂着頭沒說話。
清舒這次下重錘也是希望她能醒悟過來,而不是永遠這幅長不大的樣子:“你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
我最擔心你像娘那樣,嫁人以後不僅事事以丈夫為先,還将至親朋友甚至兒女都抛之腦後。
”
以前在閨閣之中隻是覺得有點小任性,可嫁人以後就露出端倪了,而等有了孩子就徹底顯露出來了。
安安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姐,你為何會這般想我?
”
“不是我這般想你,是你就是這般做的。
你那日為何心生不滿?
”
安安無法反駁。
清舒說道:“該說的我也都說了,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吧!
我隻希望你記得,千萬不要變成像娘那樣的人。
不然不僅至親朋友疏遠你,就連你的孩子也不會喜歡你。
”
安安忙搖頭道:“姐,我永遠不會像娘那般的。
”
清舒點點頭說道:“若是如此我也不擔心了。
好了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回去吧!
”
“姐,那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什麼事你派人來告訴我。
”
見清舒神色淡淡的,她又忍不住自嘲道:“不過有縣主以及她身邊的辛嬷嬷在,姐姐應該也用不上我了。
”
清舒聽了這話,眼神一下變得特别銳利:“你是不是覺得我對小瑜易安比對你好了。
”
見她不吭聲,清舒道:“這次你可以暢所欲言,要不說以後你想說我也不會聽。
”
安安狠了狠心地說道:“姐,難道不是嗎?
明明我才是你的親妹妹,可不管什麼事你都跟她們說卻從不肯告訴我。
”
“你以前總說我小不懂,可現在我都大了,而且你不說又怎麼我不懂呢?
姐,在你心中分明她們比我重要……”
清舒眼中閃現過一抹寒芒,冷聲說道:“林青鸾,這種話你竟也說得出來?
為了讓你去蘭先生的私塾念書,我不僅舍下臉面求蘭諾先生幫忙還送了重禮過去。
你去京都女學念書,我暗中給你先生送禮讓她好好照顧你。
後來又幫你打通關系讓去青苔女學教學,為了你的親事你姐夫更是盡心盡力尋摸了三年才給你定下經業。
”
安安剛才那句話說出去就後悔。
清舒之前不願多說,覺得她那麼大個人總說教不好,可現在卻覺得有些話不得不說:“你說我對易安跟小瑜好?
對,我是對她們很好,可同樣她們也對我很好。
我開鋪子被人砸場,是易安帶人給我找回場子……”
安安聽到這話說道:“可她也有鹵肉鋪的股啊,她自然應該出力。
”
清舒聽到這話突然問道:“你覺得我對易安跟小瑜比對你好,怕不是有什麼事都不告訴你,而是因為我給她們的股比你的多?
”
被說中了心事安安有些心虛,不過很快她就說道:“我沒有。
”
清舒定定的看着她,那眼中的失望讓安安心慌。
良久後,清舒說道:“你剛說我有什麼事都不告訴你,那行,我現在都告訴你。
當年崔氏三翻四次刁難我找我麻煩,易安知道以後找上崔氏說她要再敢為難我,為難我一次她就去揍杜詩雅一次。
并且放了話若是她膽敢對我下黑手,我有個三長兩短杜詩雅也别想活。
”
“當年我入京的時候,忠勇侯還是手握兵權的重臣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而那時我與崔氏對着幹,你當她沒想過要除掉我?
是易安的話讓她心生忌憚不敢動我。
”
易安是鎮國公府的姑娘,她就算真的弄死杜詩雅,到時候也能以誤殺脫罪。
畢竟,她當年十歲未到。
崔氏就杜詩雅這麼一個女兒,她又怎麼敢賭。
安安愣住了,這些事她當真不知道。
清舒又說道:“還有,當年秦王相中我要讓做他的侍妾,爹怕得罪他不敢拒絕。
我告訴了易安與小瑜,然後幹祖母與長公主找了秦王妃說這事逼得秦王打消了這個念頭。
”
至于她躲到邬家莊子上避難這事就沒必要說了,因為安安知道。
安安嗫嗫地說道:“姐,這些是你為何不告訴我?
”
“告訴你有什麼用?
不說你,外婆我都沒說,她們幫了我那麼多我隻能用一點銀錢來回報她們。
”
“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因此對我心生不滿。
林青鸾,既如此那咱們就好好算下這賬。
外婆當初給了我二十四萬八千兩銀子,這些錢是留着給我們置辦嫁妝的。
我給你的置辦嫁妝花了差不多十八萬兩銀子,另外鹵肉鋪跟染坊這些年的分紅合起來也有兩三萬兩銀子。
林青鸾,在銀錢這塊我從沒有虧待過你。
”
安安被罵得眼淚刷刷地落,說道:“姐,我沒有,我知道你對我好。
我隻是、隻是因為懷孕所以想得有些多。
”
這個樣子似曾熟悉。
清舒真沒想到,安安在外婆與顧娴身邊生活了六年,影響竟這般深。
清舒沒給她留情面,直接說道:“你若是沒這個想法,又為什麼會去想這些事?
”
“算了,以前的賬我也不算了,不過鹵肉鋪跟染坊的股我現在就收回。
”
“鹵方是我的,這個我不會給你。
不過染料方子是外婆給的,你可以去找外婆要。
”
安安吓得抓着清舒的胳膊說道:“姐,我知道錯了,你不要這樣。
”
清舒将她的手佛開,冷着臉說道:“紅姑,将二姑娘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