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祁向笛還沒回來。
祁夫人不放心,叫來宗氏道:“你讓人去二房看看向笛怎麼還沒回來。
”
過了小半刻鐘,祁向笛就回來了。
看着他一臉疲憊,祁夫人皺着眉頭說道:“二房那麼多人,喪事他們自己不會操辦還要勞煩你?
”
祁向笛搖頭道:“不是。
娘,二叔是被人刺死的。
”
祁夫人呵了一聲道:“我說什麼來着?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
祁二老爺不會做生意開鋪子就虧欠,偏偏他又不甘心。
當時平洲城内有一家醬油鋪子,他們做出的醬油有一股獨特的醬香,而且味道也很鮮美。
不說普通百姓喜歡吃,就是許多酒樓跟大戶人家也從他們家裡買。
這家人原本在京中有人,隻是靠山後來出事了,祁二老爺知道後就想要别人的醬油方子。
人家靠它養家糊口怎麼可能會賣,結果他用下作手段逼迫人家。
這家人做生意多年也有一些人脈,通過中人求到她跟前。
她出面彈壓對方才逃過一劫,不過也因為這事她跟祁二老爺交惡。
前些年祁二仗着祁家的勢做了不少惡事。
她知道的就有幾件,不知道的還有更多。
祁向笛沉聲說道:“二叔這次去莊子巡查田地,他的幾個随從跟一群佃戶鬧起來,其中一個佃戶一鋤頭敲在二叔頭上。
”
“一鋤頭将他敲死了?
”
祁向笛點點頭道:“剛聽到這事我還以為是意外,結果一查才知道二叔十五年前在莊子上侮辱了他的新婚妻子。
那女子受不了别人的指指點點,羞憤之下上吊自盡了。
”
“兩個人青梅竹馬,這女子死了以後那佃戶也沒再娶了。
”
“果然是報應。
”祁夫人說道:“殺人償命,懲罰他一人就是别牽連他父母兄弟。
”
祁向笛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娘,這段時間我發現族内有許多的問題,弄得族人滿腹怨言,我想趁着這段時間整治下。
”
祁家想要長久興盛下去,隻靠他們嫡支一脈是遠遠不夠的。
畢竟嫡支不一定每代的孩子都能成才,所以也需要大力培養旁支的優秀子弟。
祁夫人沒意見,說道:“确實該整頓整頓。
前些年我在還好,他們不敢過分。
這些年我跟着你在任上,有些族人就胡作非為欺負那些孤兒寡母。
”
“娘,那我這段時間可能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了。
”
祁夫人白了他一眼說道:“忙你的去吧!
不過也要注意安全。
你二叔被打死是活該,可保不準有人遷怒你要對你不利。
”
祁夫人點頭道:“我知道的。
”
也是在當日,祁二老爺的書房半夜起火了。
而且火勢很大救火都來不及,書房一下化為灰燼。
宗氏與祁夫人說道:“娘,這火起得很怪,其他地方都沒燒就書房燒了個精光。
”
祁夫人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燒就燒了,重建就是。
”
結果誰也沒想到,一個時辰以後祁二夫人梁氏竟然找上門來:“大嫂,我有些事要與你說,還希望你摒退左右。
”
祁夫人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
丫鬟婆子全都下去,就剩下兩個人。
梁氏說道:“大嫂,隻要你給我十萬兩銀子,我什麼都不會說。
”
祁夫人笑了下,那笑容滿是嘲諷說道:“你說啊,我盡管對外說。
看看是你們二房先死,還是我們大房先死。
”
梁氏死死地盯着她:“果然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家老爺燒毀了書房。
大嫂,你怎麼能這般狠心。
”
祁夫人取了個水紅色的抱枕放在後背,靠在軟塌上道:“狠心嗎?
不,我還是太仁慈了。
不然就憑你們當初做的事,我将你們二房大卸八塊才能報當日之仇。
”
梁氏臉色刷地白了,說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
祁夫人嗤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也不用這般急慌慌的,很快你就能下去陪他了。
”
梁氏吓得跪在地上:“大嫂,這事跟我沒關系,都是祁修竹的主意。
大嫂,我求你放過我。
隻要你放過我,我可以将那些東西都給你。
”
祁夫人冷笑一聲說道:“那些東西我可沒興趣,你自己好好留着。
”
說完,就叫人将梁氏給拖出去了。
宗氏聽到祁夫人頭疼,趕緊過來了:“娘,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二嬸來鬧你。
”
祁夫人難受地話都說不出來,沖着她擺擺手。
李媽媽說道:“大奶奶,夫人說她頭疼需要休息,讓你先回去。
”
宗氏擔心不行,可她也不敢打擾祁夫人的休息。
出去以後,宗氏就叫來了小兒子:“快去找你爹,跟他說你祖母老毛病又犯了。
”
祁修然得了消息趕緊回來,看到躺在床上的祁夫人面色陰沉:“娘,你怎麼樣?
有沒有好點?
”
他知道母親會患上頭痛症都是年輕時思慮過重引起的。
而她之所以會這樣,都是被祁修然那畜牲逼的。
她娘為了他們兄弟兩人,猜忌心留在祁家的。
不然當初鬧出事來和離歸家,完全不會受這些罪。
越是知道這些,他心裡就越發痛恨。
不僅痛恨祁老夫人跟祁修然,也痛恨他自己。
也是如此,當年他不顧祁夫人的反對執意要接到身邊照料。
祁夫人搖頭說道:“我沒事,你别擔心。
你們都出去,這裡有向笛就足夠了。
”
宗氏有些詫異,但還是順從她的意帶着兒子跟兒媳婦下去。
等屋子就剩下母子兩人,祁夫人朝着一臉愧疚的祁修然說道:“我剛才是裝的,并不是真的頭痛。
”
祁向笛不相信,以為她是寬慰自己。
祁夫人也沒管他,隻得問道:“祁修竹是你殺的?
”
祁向笛沉默了會,最後還是點頭道:“是,他不能留,祖父臨死之前說過一定要除掉他不然後患無窮。
”
“不過那佃戶的事是真的,他一直想報仇我就給他提供了個機會。
”
“你二嬸以為是我殺的他,跑我這敲詐勒索來了。
”
主要是祁向笛在家裡對長輩一向尊重,也很疼愛下面的弟妹。
也因為他這樣的表現,讓祁二夫人沒往他身上想。
祁向笛面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