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靠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項若男卻非常緊張，她不覺得自己家那點破事瞞不過清舒。

　　見清舒不發問，項若男輕聲說道：“夫人，謝謝你救我出來。
從今以後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絕無二話。
”

　　清舒淡淡地說道：“以你的聰慧隻要你想，沒我的幫襯你也一樣能想到法子擺脫困境。
”

　　“不，若是沒有夫人，我這輩子可能就困死在戚家了。
”

　　清舒不置可否，說道：“說吧，為何答應嫁到戚家？
不用編瞎話，不想說我不勉強。
”

　　項若男垂着頭說道：“夫人，對不起，這事我不能說。
”

　　清舒也确實不勉強，隻是說道：“那你不能再進戶部當差了，明日你就搬去你自己的宅子裡吧！
”

　　項若男驚愕地看着她。

　　清舒伸手扶着把手，說道：“阿千說我要收你為弟子也是為了順利将你帶回京城，你不用當真。
”

　　林清舒是誰？
戶部侍郎首輔的妻子以及皇後的義妹，戚家聽到她想要收項若男為弟子不僅不攔着，還準備了許多東西帶了來。

　　項若男又不傻，趙娘子不過是個貼身女侍哪敢自作主張用那樣的借口帶她離開戚家，肯定是她的意思了。
隻是因為她不願将實情告知，所以就改變了主意。

　　擡起頭，項若男看着清舒誠懇地道：“夫人，不是我不願說而是這是我爹的事，做晚輩的不好議長輩的是非。
”

　　嗯，膽色不錯。

　　清舒說道：“若你爹手裡有人命哪怕現在進了戶部，等事情暴出來你還是要被清退的。
”

　　項若男知道自己要再隐瞞，拜不了師也入不了仕的。
項若男苦笑道：“夫人，我爹沒有害人性命，隻是當初做生意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因為做得隐蔽知曉的人極少，戚家老爺不知道怎麼知道此事還尋到了人證。
”

　　“你們在怕什麼？
”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就沒再藏着捏着了：“當年受害的那人的大兒子後來不僅考中了進士，還娶了胡閣老的長女。
戚老爺以此威脅我爹，要我嫁給戚栀，不然就将這件事捅出去。
我爹怕被元家報複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他怕我反抗就将我強行帶了回去。
”

　　内閣的幾個人的底細清舒一清二楚，胡閣老的大女婿姓元且老家是保定的：“你最開始不知道要嫁的是戚栀吧？
”

　　什麼将錯就錯，什麼害怕以後嫁的人不如戚栀，這話也就騙騙涉世未深的窈窈卻騙不了她跟阿千。

　　項若男一怔，半響後苦笑一聲道：“什麼都瞞不過夫人。
我因為長得圓潤常被人恥笑，有次參加宴同樣被人嘲笑，戚栀見了就反駁那些說隻看外面是很膚淺的行為。
在知道要嫁的是他後，我就不反對了。
”

　　她對戚栀印象極好，嫁他項若男是願意的。

　　果然如她所預料的那般，清舒看着她問道：“若對方不是戚栀，你還會嫁嗎？
”

　　項若男沉默了許久後道：“會。
這事要被捅出來，我爹會沒命的。
”

　　那元二爺不僅是從四品的官員靠後還靠着胡家，若他要報複項家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哪怕再惱也不想他死。

　　頓了下，她又道：“不過若是對方不是個好的，我肯定想方設法抓了對方的把柄然後和離。
”

　　她的話讓清舒很滿意，她看着項若男說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隻希望你聽了以後别難過。
”

　　若是項若男剛才不将實情告知她，項若男不會進衙門當差那這件事她會瞞下不說，可顯然項若男不願放棄。

　　項若男緊緊捏着手，嘴唇抿了好幾下才道：“夫人，有什麼事你說。
”

　　“項學而長得很像你爹，這事你該清楚吧？
”

　　項若男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是，他長得很像我爹。
不僅他，我兩個堂哥長得也與我爹有點像。

　　“所以你們從沒懷疑過他的身份？
”

　　項若男多聰明的人，聽到這話臉刷的沒半點血色，半響後顫着聲問道：“夫人，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的。
夫人，你肯定是弄錯了。
”

　　清舒說道：“沒有弄錯，項學而就是你爹的兒子。
”

　　項若男頭搖得跟那撥浪鼓似的，說道：“不可能，我爹不會做出這種沒廉恥的事來的……”

　　清舒一聽就知道她誤會了，說道：“項學而不是你爹跟你大伯母生的，而是你爹與外頭的女人生的。
隻是那女人的身份有些不光彩，加上你娘潑辣善妒，正巧那段時間你大伯母生了孩子你爹就說服了他們，然後對外說你大伯母生了雙胞胎。
”

　　阿千隻用一個晚上就将事情查出來了。
項若男跟他娘這麼多年都被蒙在鼓裡，一是他們相信項老爺；二是項老爺與他大哥兩人起七分像，侄子像他也沒人懷疑。

　　項若男頭腦一片空白。
項學而出生時她已經十一歲了，自然知道他的保姆當時是生了龍鳳胎，隻是其中女嬰在兩個多月時得了一場風寒沒了。

　　半響後，她啞着聲音說道：“夫人，那女人是什麼身份？
”

　　“是有錢人家豢養的專門用來陪客的歌姬，也是個可憐人。
陪了你爹兩夜後就懷上了，項學而出生以後她就被你爹送走了。
”

　　她當初聽聞項老爺将産業都過繼到項學而名下就覺得奇怪。
不過這事與她無關，所以也沒費神去深想，不過在起了收項若男為底子後就得将這些事查清楚了。

　　項若男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娘這些年一直為沒能給項家生個男丁而自責，所以不管我爹怎麼貼補我大伯家她都沒一句怨言。
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
”

　　清舒說道：“這事你知道就好，不用告訴你娘。
”

　　反正已經沒有财産糾葛，就這麼糊裡糊塗過下去就好了。

　　項若男卻是搖頭說道：“不，這事我一定要告訴我娘，不能讓她像個傻子似的一直被蒙在鼓裡。
”

　　“你要告訴她，你家可能會有變故。
”

　　她将這件事說出來，是要摧毀項老爺在項若男心中的形象。
以後項老爺在想利用親情讓她做事，她就不會再答應了。

　　項若男垂下了頭道：“我娘不會倒下的，她還有我。
”

　　清舒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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