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娴從清舒的言語之中聽出她不喜歡林家的人,當即問道:“那是你的家人,為什麼你這般不待見他們?
”
清舒反問了一句:“我祖母經常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所以孫女多吃一碗飯她都橫眉豎眼。
對了,她還總罵我賠錢貨短命鬼喪門星。
”
顧娴一臉同情地看着清舒,換成是她也不想要這樣的家人。
清舒又道:“還有,祖父祖母知道你活着說讓那崔雪瑩當妻讓你為妾。
娘,這次回去一定要拿到和離書。
”
顧娴一臉煩悶地說道:“我怎麼會嫁這樣的人家,難道當時是眼瞎了。
不對,不僅眼瞎還心盲。
”
可不是眼瞎心盲。
顧娴問道:“我要跟那林承钰和離了,你就不能跟在我們身邊了。
”
雖不記得以後的事,但她不希望清舒被林家的人磨搓。
清舒說道:“娘,這個你不用擔心。
和離後,我跟安安還是跟你的。
”
母女兩人找到顧老太太跟祁夫人,說要跟着會太豐縣。
見她不同意,顧娴說道:“娘、姨媽,我要不現身林家的人肯定一口咬定我死了不願簽和離書怎麼辦?
”
就顧娴現在的情況,她哪想得到這些。
顧老太太問道:“這話誰跟你說的?
”
顧娴毫不猶豫地将清舒賣了:“清舒說的,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
”
祁夫人點頭說道:“清舒的顧慮也對,小娴不露面林家那些畜牲真會咬死不簽和離書的。
穩妥起見,還是讓她跟着去吧!
”
清舒忙道:“我也要去。
”
顧老太太不願意了:“這事你跟着去做什麼?
好好留在家裡照料安安。
”
顧娴猶豫了下說道:“娘,還是讓清舒跟我去吧!
林家那些人我不熟,我怕到時候會露餡。
”
這次是去和離,自不能讓林家人知道她失憶了。
見衆人都同意,顧老太太隻得點頭。
闵氏聽到祁夫人要去太豐縣不由皺起了眉頭,她與祁望明說道:“相公,姨母這事咱們不宜插手。
”
見祁望明搖頭,闵氏急了:“相公,這是顧家跟林家的事。
娘要插手,到時候肯定會惹來非議的。
”
祁望明不高興地說道:“姨母當年對我們有大恩,如今她們有事我們怎能不幫?
”
闵氏柔聲說道:“要是她們日子過得不好,我們是要幫。
可現在這是家務事,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怎好插手?
”
祁望明沉着臉說道:“這哪還是什麼家務事?
林承钰另娶,顧表妹如今身份尴尬。
這麼大的事我們若是不幫這出頭,林家人還不知道如何作踐姨母跟顧表妹。
”
見闵氏還要再說,祁望明道:“這話你跟我說說也就好了,萬不要到娘跟前說,否則惹了娘生氣,我不饒你。
”
在祁望明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祁夫人,老婆孩子都得往後靠。
闵氏氣得眼眶都紅了:“我這為的是誰?
我這還不是為的這個家。
”
祁望明可不給她面子:“你隻要料理好庶務就醒,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
闵氏氣得哭了起來。
祁望明不僅沒安慰她,反而去了主院,與祁夫人說要與她一起去太豐縣。
祁夫人搖頭說道:“不用你去,這事我跟你姨母能解決。
”
祁望明資質不如他大哥,如今還隻是舉人身份。
不過他并沒放棄,如今還在苦讀準備過兩年再下場。
安安還小,不宜來回奔波。
所以,顧老太太就将她留在祁府,有陳媽媽跟奶娘照料,倒也不擔心。
天一亮,一行人就準備出發了。
到門口衆人準備上馬車時,祁夫人突然說道:“小娴,你與清舒一輛馬車。
”
母女兩人有些生疏,她想讓兩人多多相處盡快消除這種生疏與隔閡。
兩人上了馬車,顧娴看了清舒好幾眼。
可每次等清舒回望過頭,顧娴就轉過頭,那模樣,别提多别扭了。
清舒笑着說道:“娘,其實你不用總想着我是你女兒。
你可以想着我是你的朋友,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尴尬别扭了。
”
顧娴面露驚喜:“可以這樣?
”
清舒點頭道:“稱呼不能改,但我們可以像朋友那般相處。
”
顧娴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不會看着就覺得别扭:“我看你一天到晚不是練字就是背書看書,你不覺得累嗎?
”
清舒笑着搖頭道:“不累,我覺得學習是一種樂趣。
”
顧娴是享受不到這種樂趣,她隻覺得念書很累:“你準備考哪個學堂?
”
“金陵女學。
”
顧娴豎起大拇指說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的。
”
就這學習的勁頭,想不考中都難呀!
清舒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娘,我會努力考上的。
”
母女兩人坐在馬車上聊了半天,兩人親近了許多,再沒之前那種生疏感了。
中午在路邊茶館吃午飯時,顧娴抱怨道:“這些菜也太難吃了。
”
清舒哄着她道:“确實難吃,隻是出門在外條件肯定不如家裡。
你忍一忍,等我們回府城就好了。
”
因為顧娴不喜歡她叫娘,所以清舒盡量避開這個字眼。
顧娴嘴唇蠕動了下,到底沒再多說。
清舒是吃過苦頭的人,東西再難吃她都吃得下。
看着清舒眉頭都不皺地吃那些飯菜,顧娴有些臉紅,也埋頭吃了大半碗飯。
吃完飯,顧娴又拉着清舒的手說道:“你吃了那麼多,我們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
清舒見顧娴真将她當朋友似的對待,笑容滿面:“好。
”
看着兩人有說有笑,顧老太太放心了:“我還擔心她們一直這麼僵着呢!
”
祁夫人笑着道:“你沒看出來嗎?
清舒一直在遷就小娴。
這孩子,太貼心了。
”
四歲大的孩子碰到這種事應該是手足無措的。
可這孩子不僅沒半點驚慌,反而比三娘還沉穩。
顧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說道:“小娴欠這孩子太多了。
”
祁夫人搖頭說道:“哪怕顧娴以前做得糊塗事,但到底生養了她。
生養之恩大于天,要是清舒存有怨言你可得好好開導她。
”
顧老太太苦笑道:“清舒孝順得很,是我覺得對不起這孩子。
我沒教好小娴,以緻她不僅不能為清舒遮風避雨,反而要這孩子護着她。
”
她很後悔,後悔沒教好顧娴。
祁夫人微微點頭:“過去的事就别想了,想也無益,隻要以後她們好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