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苒心煩氣躁,去街上的字畫鋪子裡轉了轉,買了三幅字畫心情好轉才回家去。
在前院看見新兒,傅苒皺着眉頭說道:“你怎麼在這裡,葉哥兒誰照顧?
”
新兒笑着道:“在屋裡睡覺呢?
從你出去一直睡到現在都沒醒,這孩子從來沒睡那麼長時間。
”
傅苒腦海不由浮現出齊老二說的話,急忙去了她的卧房。
走到床邊,她就看到葉哥兒脖子上清晰的手指印。
手伸過去想試探下孩子是否還有呼吸,結果不小心碰到葉哥兒的皮膚。
這皮膚,冰涼涼的。
腿一軟,傅苒跌坐在床邊。
新兒難以置信地說道:“我放他在床上時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
傅苒抱着葉哥兒的屍體,眼眶通紅地說道:“他還隻是個什麼都不懂孩子,怎麼能下這樣的毒手。
”
新兒以為傅苒說的是她,哭着說道:“先生,不是我。
”
“我知道不是你,但我們得将這個兇手找出來。
”
跟在她身邊多年,她很清楚新兒是嘴硬心軟的人,哪怕不喜歡葉哥兒也絕對不會對他下毒手的。
常大娘聽到哭聲趕緊跑了過來,聽到葉哥兒被人掐死了怔了怔說道:“先生,家裡今日沒有外人來過。
”
沒外人進來,那掐死葉哥兒的肯定就是家裡的人了。
傅宅隻傅苒跟傅敬澤兩個主子,家裡仆從除了貼身服侍的幾人,就隻有四個婆子跟一個門房。
門房是不能進後院,那四個婆子兩個在廚房幹活,另外兩個負責灑掃。
将宅内的仆從都叫了進來,這才發現掃地的習婆子不見了。
傅苒想不明白,平日看着本分老實的習婆子怎麼這般惡毒,對幾個月大的孩子都能下毒手。
“去報官,立即去報官。
”
不管習婆子是什麼原因殺死的葉哥兒,殺人就要償命。
一個時辰以後官差在習婆子兒子家找着了她的屍體,習婆子上吊自盡了。
傍晚的時候齊老二過來了,聽到這事歎了一口氣與傅苒說道:“先生你也不用難過了,羅家三房留下的那幾個孩子昨晚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也都沒了。
”
傅苒全身冒起了寒氣:“為什麼呀?
羅永良跟羅永康他們該死,可這些孩子是無辜的,他們為什麼要下這樣的毒手呢?
”
齊老二說道:“這幕後之人應該是跟羅家有血海深仇,所以要将羅家的人都弄死。
”
傅苒哆哆嗦嗦地說道:“你的意思流放的那些人也都活不了了。
”
齊老二點點頭。
“那、那靜淑也活不了了。
”
齊老二沉默了下說道:“先生,我猜測靜淑姑娘可能已經落入了仇家之手了。
”
就在這個時候,新兒在外說道:“先生,常師傅回來了。
”
常師傅進來後,将一封厚厚的信遞給了傅苒:“先生,這是姑娘帶給你的。
”
傅苒看完信,眼淚不由地落了下來。
新兒覺得傅苒這情形,忙問道:“先生,姑娘在信裡說什麼了?
”
傅苒擦了眼淚說道:“清舒在信裡說讓我們去找祝老夫人,說祝夫人能救羅靜淑。
若是早幾天收到這封信定能救下靜淑姑娘,可現在,晚了。
”
這也是羅靜淑的命。
常大娘不由問了丈夫:“當家的,當日你去京城不是千叮萬囑讓你務必半個月内内趕回來,怎麼晚了這麼多天?
”
常師傅心情沉重地說道:“我一到京城就病了,發了燒頭重腳輕不能趕路,養了五天才痊愈。
”
“這也許就是命吧!
”
新兒看傅苒難受得樣子,說道:“先生,要不我們去求祝老夫人,讓她幫着找下靜淑姑娘。
祝老夫人是總督夫人,隻要她答應幫忙靜淑姑娘肯定能找回來。
”
傅苒搖頭道:“你覺得那人還會将靜淑留在金陵嗎?
不會,他肯定已經将靜淑帶到其他地方了。
”
帶走還好至少還有命在,就怕靜淑這孩子已經被對方折磨死了。
過了小半個月齊老二上門告知傅苒,羅家三房流放的那幾人在路上遭了匪徒:“都死了,沒一人生還。
”
傅苒聽完後喃喃自語道:“他們現在的行為,與羅家的人又有什麼區别?
”
齊老二搖頭說道:“先生,這些人的行為固然過激。
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是羅家人作惡多端的報應。
”
種種迹象表明這不像尋仇,倒像是滅口。
所以齊老二懷疑這幕後之人很可能是羅家是同夥,他們要斬草除根。
隻是這事他不敢告訴傅苒,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波折。
傅苒說道:“若是清舒知道,不知道得多難過呢?
”
齊老二說道:“林姑娘是菩薩心腸。
隻是這事也怪不了她,她已經盡力了。
”
錦上添花得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卻寥寥無幾。
羅家的事衆人唯恐被牽連避之不及,林姑娘竟願出手相幫,這就很仗義了。
也是這晚清舒做了噩夢,嘴裡一直叫嚷着不要、不要。
墜兒被驚醒了,她将桐油燈點亮走到床邊将清舒搖醒:“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
清舒醒了以後還是懵了,過了好一會才道:“我剛夢見靜淑姐姐被人害死了。
”
墜兒說道:“姑娘,祝老太爺可是江南總督,他們既答應幫忙那靜淑姑娘肯定不會有事。
”
“可是這麼久都沒消息,我很擔心會出意外。
”清舒有些後悔:“早知道我就自己回金陵了。
”
墜兒寬慰道:“姑娘,你别擔心了,我想着兩日應該就有消息了。
”
“就怕是壞消息。
”
墜兒笑着道:“姑娘,你也太小瞧祝家的能耐了。
堂堂一個總督府,怎麼可能連個小姑娘都保不住呢!
”
其實她心裡清楚清舒不是小瞧祝家,而是關心則亂。
“我原本以為羅家隻是做生意的手段低劣了些,沒想到他們竟勾結了水匪。
早知道我當年就該勸靜淑姐姐來京城。
”
羅靜淑在京城可操作的空間就大,而不像現在這般被動。
墜兒搖頭道:“姑娘,誰能想到羅家竟這般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
清舒突然問道:“墜兒姐姐,你說這事信王知道嗎?
”
墜兒唬了一跳:“這種事他們怎麼可能讓信王知道呢?
”
清舒嗯了一聲道:“你說得也是,是我胡思亂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