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振起出外差三天,一回到海州就聽到晏哥兒過來的事了,然後還沒入家門就知道了晏哥兒幹的那些事了。
回到家裡,關振起就召見了大管家:“沐晏要殷哲搬院子,他瞎胡鬧你不勸着怎麼還縱着他?
”
大管家敢這麼做自不怕被質問,他恭聲說道:“老爺,二少爺要這院子也是方便練功。
”
殷哲之前住的宅子現在由教導沐晏武功的師傅住着,這位武師傅是英國公精挑細選出來的不僅武功好還會排兵布陣。
一個殷哲而已,哪有自家少爺前程重要。
聽到他的話關振起就沒再責怪他了,問道:“這幾日二少爺怎麼樣?
可有日日練武?
”
臨安侯府是武将世家,他科舉入仕也是因為有讀書的天分。
現在次子不喜念書決定從武也沒什麼,以後進軍中博取前程他覺得也挺好的。
大管家為沐晏說好話:“二少爺每日清晨與上午跟着武師傅習武了,午覺後練兩刻鐘的字。
”
“然後呢?
”
大管家說道:“下午出門去各個地方轉,奴才問他二少爺說熟悉下環境。
對了,二少爺還去了一趟青山女學。
”
這個表現他還是滿意的。
沐晏回家就被關振起叫到了書房,看到跟兩年沒什麼變化的關振起他心情也沒什麼波動的:“爹。
”
關振起嗯了一聲,就問了他念了什麼書。
沐晏四歲啟蒙,到現在啟蒙書都學完了:“本來準備學《論語》,因為來海州就給耽擱了。
”
“怎麼連《論語》都沒學,你大哥再你這個年齡都将四書學完了。
”
沐晏哦了一聲說道:“大哥以後要考進士,我長大是要當大将軍的。
”
從武的話武功得好,所以他每天大半時間都在練功。
這完全就是謬論,關振起闆着臉說道:“這将軍不僅要有很高的武功,得會排兵布陣,這個你會嗎?
”
晏哥兒可沒被他問道,幹脆地說道:“我還小,外公說我現在學了也不懂,等大了就教我。
”
其實教導他武功的師傅又教他兵法的,隻是這個他不願告訴關振起。
學好了兵法,也才能對付那個狐狸精。
關振起不願再跟他打嘴仗,說道:“你大哥之前在海州的官學念書,明日你也去那。
”
“我不去。
”
關振起闆着臉說道:“不去也得去。
你想當将軍,将來若是連軍報地圖都看不懂起步是笑話?
”
晏哥兒說道:“書院那些人以後都是要考科舉的跟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跟他們談不來。
”
“讓你去念書又不是去交朋友的。
”
晏哥兒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揚聲道:“那你給我請個先生在家裡教我不就好了,也省得我天天跑來跑去的。
”
聽到他這麼說,關振起臉色又不好看了:“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麼懶你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
晏哥兒看着他,不說話。
關振起被看得不自在:“有什麼話就說,不用跟我打啞謎。
”
晏哥兒看了他一眼,那眼中帶着嘲諷:“你不喜歡我們,所以不管我們做什麼你都能挑出錯來,既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
他懶?
真是可笑。
他每天卯時過半就起來,一天練功的時間三個半時辰,然後還要讀書練字。
他要懶,那這天下就沒勤奮好學的孩子了。
關振起着惱了,說道:“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
”
晏哥兒聳聳肩說道:“你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那就是胡說八道了。
”
他才不跟關振起頂撞,萬一将他惹急了揍自己那就太虧了。
晏哥兒隻是不愛念書,腦瓜子是三個孩子之中轉得最快的。
關振起一口氣堵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的,憋屈得很。
晚飯是在正廳,父子兩人剛坐下就有丫鬟在外回禀:“老爺,姨娘帶着四少爺跟大姑娘來了。
”
很快,殷靜竹就帶着龍鳳胎進來了。
晏哥兒在殷氏進來以後将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很不屑地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絕色了,沒想到這般醜。
”
那語氣很輕蔑,仿若在評價一隻阿貓阿狗。
是女人都不喜歡别人說她醜,殷靜竹也不意外。
不過她能忍,并沒讓自己露出異樣的神情:“二少爺……”
晏哥兒轉過頭看向關振起,問道:“爹,讓他們上菜,我餓了。
”
被人無視的滋味很難受,饒是殷靜竹能忍這會也繃不住了。
她之前想拉攏晨哥兒,結果童嬷嬷防得厲害連句話都沒搭上。
後來知道晏哥兒過來她想着孩子年歲小好哄,現在知道了這個不僅不好哄還将厭惡都表露在臉上。
關振起自看出晏哥兒的态度,他蹙着眉頭說道:“沐晏,别人說話你要回答,這種态度顯得很沒教養。
”
晏哥兒眉頭都沒擡,說道:“爹,路邊的乞丐婆子跟你說話你會好好聽她說嗎?
若會,那我以後就改。
”
殷靜竹臉色有些白。
關振起着惱地說道:“關沐晏,殷姨娘是爹正經納進門的,她也算是你的半個長輩。
”
殷靜竹是良家妾是有正經的納妾文書,說她是晏哥兒的半個長輩這話也沒錯,隻是這也得看晏哥兒是否配合。
晏哥兒才不妥協,說道:“太外祖母與外祖母都說妾就是個玩意,她不過是個玩意算哪門子的長輩。
”
在關振起發怒之前晏哥兒又加了一句道:“不過爹你放心,等後娘進門我對她會像對你一樣尊敬的。
”
殷靜竹聽到這話瞳孔一縮,怕被關振起看見趕緊低下了頭。
關振起大怒,語氣極不好地說道:“什麼後娘,你娘整日教你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
晏哥兒聽到這話說道:“這跟我娘可沒關系是祖母與我說的。
爹,祖母去年就開始給你想看要不了多久我就有後娘了。
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你可不能變後爹啊!
”
“姨娘、姨娘你怎麼了?
”
父子聽到這話才注意到殷靜竹已經暈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靈感應她一昏迷龍鳳胎就哭得特别厲害。
關振起起身将殷靜竹抱了安置再隔壁的屋子裡,抱着龍鳳胎的兩個婦人見了也趕緊跟上。
晏哥兒撇撇嘴,然後拿起筷子吃飯。
吃飽喝足以後,他與童嬷嬷說道:“菜的味道都挺好的,就是有些甜還挺不習慣的。
”
童嬷嬷笑着說道:“二少爺吃不習慣,咱們就弄個小廚房請個擅做京菜的人來掌廚。
”
晏哥兒覺得這主意不錯,當下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