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志與清舒說了一件事,那就是林氏族長想讓清舒也辦個私塾,免費給林家的哥兒讀書習字以及學門特長。
清舒聽完沒發表意見,隻是問道:“三叔,你的意見呢?
”
林承志坦誠地說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答應族長的請求,這樣能惠及整個族人。
不過錢是你的,做主的也是你。
”
清舒笑了下,不過那笑容很淡:“三叔,還記得當年祖父過壽我母親被跌倒早産的事嗎?
當時他們是怎麼做的?
”
“還有,我被祖母追着打跑到船上躲避時他們又是怎麼做的?
”
林承志面色羞愧,别說林氏族人當時他都沒有護着清舒。
清舒淡淡地說道:“我之所以創辦女私塾是希望同族的姑娘學到本事自強自立,而不是在娘家當牛做馬,去了婆家被虐待甚至磨搓得命都沒了也不敢反抗。
”
另外若是辦了男私塾,女私塾顧忌也辦不下去了。
原因很簡單,哥兒有讀書認字以及學手藝的機會,自然是先緊着他們來了。
姑娘嘛,畢竟是嫁到别人家去自然往後靠。
林承志說道:“我回去就回絕了族長。
”
清舒搖頭道:“三叔,這事你清楚就行了,不用跟族長說得那般明白。
”
“我知道怎麼說的。
”林承志一臉羞愧地說道:“清舒,對不起,當年我沒能好好護着你讓你在林家受了不少委屈。
”
“三叔,當年你自顧不暇我豈會怪你。
”
她并不怨恨林承志,在林家也就他還有良心,另外兩個都被狗給吃了。
林承志苦笑了一聲說道:“其實當年我心裡也對你祖父祖母不滿隻是不敢邁出那一步,也是多虧了我才敢掙脫林家去縣城打拼。
清舒,謝謝你,是你改變了我的一生。
”
他很慶幸當初跨出那一步,雖然開始的時候很艱難。
可最終他熬過來了,且現在的日子就越過越好。
而林承仲,就跟一灘爛泥一樣,如今族人提起他就不由搖頭。
清舒笑了下道:“那也是三叔你自己心正,若是像二叔那樣我再幫也無用。
”
又說了幾句,清舒就與符景烯回去了。
見顧老夫人面露不舍,清舒說道:“外婆,等過兩日我再回來看你。
”
想着清舒有一個月假期,顧老夫人點頭道:“好。
”
至于顧和平父子,兩個人從來就一直沒什麼存在感。
而這次,兩人也準備跟林承志一起回京。
對此,清舒無感。
顧老夫人因為他的改變原諒了她,可清舒不會。
雖然這輩子沒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可上輩子就是他跟袁珊娘害死了外婆,所以哪怕他改好了清舒的态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回去的時候,符景烯看着她神色不大好:“三叔說了什麼讓你這般不開心?
”
清舒也沒瞞着他,說道:“三叔說林氏族長以及族人想讓我出錢辦個族學,不過被我拒絕了。
”
“既然拒絕了,為何心情還不好。
”
清舒苦笑了一聲說道:“在城裡,隻要過得不錯的人家多半會送自家姑娘去讀書識字。
可在鄉下不一樣,哪怕是富戶也不會讓姑娘讀書的。
那些姑娘,從生下來她們就有幹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
等年歲大了,換一筆彩禮繼續在夫家當牛做馬。
”
“我在桃花村創辦了女私塾,給她們讀書識字學刺繡算賬廚藝等就是想給她們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
隻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學到一技之長,肯定會比原來過得好。
至于不好好學或者甘于奉獻,這個就不是她能管的。
符景烯說道:“林氏宗族的姑娘,都應該感謝你。
”
清舒搖搖頭說道:“我并不是想要她們的感激與報答,我隻是想幫幫她們。
”
“清舒,你是想幫助天下那些受苦受難的女子?
”
清舒搖搖頭說道:“你把我說得也太高尚了,我就是想幫幫她們。
”
“景烯,我執意要留在禮部甚至想轉去刑部是想讓天下女子知道女人也能如男人一樣,既能在仕途上或者其他行業内有所作為也能夫妻恩愛生兒育女,而不是天生就該呆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上。
”
符景烯沉默了下說道:“清舒,你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基本沒可能的。
”
清舒笑着說道:“我知道。
我也沒想過出侯拜相那太不現實了,這條路不是誰一個人就能改變需要許多人的努力,不過我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
“這就是你說的有意義的事?
”
清舒點點頭。
符景烯說道:“那等過完年你就去跟長公主說。
明年正逢六年一次大考評,大部分的官員位置都會有變動,這個時候是最好操作的。
”
“你不反對了?
”
符景烯搖搖頭道:“我是不想你那麼辛苦的,不過既然你堅持那我肯定支持的。
”
清舒歡喜地親了他一口:“謝謝你。
”
“你?
”
“謝謝夫君。
”
這吳侬細語像一根羽毛撓動符景烯:“嗯,以後就這麼叫我,不許再叫名字了。
”
清舒故意側着頭看着他,笑眯眯說道:“那你的看你的表現了。
”
“我昨日的表現還不好嗎?
嗯……”
這聲音讓清舒臉一熱,随機将他推開坐到另外一邊:“坐在那,好好說話。
”
省得沒分寸弄亂了她的頭發跟衣裳,等會下馬車被人看見還以為他們在馬車做了什麼不宜的事呢!
回到家裡聽到下人回禀說聶老先生正在喝酒,符景烯急慌慌去了他的院子。
清舒原本也想跟着去,可符景烯不想讓聶老先生醉酒時的模樣沒讓他跟着。
看到他,聶老先生将夾起的醬牛肉放到嘴裡,吃完後點頭道:“景烯,這個醬牛肉好吃,最适合做下酒菜了。
”
看着他醉醺醺的樣子,符景烯頭疼不已:“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
聶老先生擺擺手說道:“不多,就兩壺。
景烯,沒什麼事來陪我喝酒……”
話沒說完,打了個酒嗝。
符景烯強行将他扶着回了房,服侍他睡下才回了主院。
清舒說道:“師兄跟師嫂呢?
”
符景烯一臉無奈地說道:“兩人出去買東西了。
老師尋了個借口将青竹支開,然後将藏起來的酒拿出來喝。
”
“這麼大年歲不知道節制,對身體很不好呢!
”
符景烯歎了一口氣說道:“他有酒瘾不喝酒會特别難受,年歲大了也戒不了。
平日裡我們都控制酒的量,不讓他和太多。
”
這事連他師娘都沒辦法,他更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