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與京城是兩個世界。
桐城環境惡劣條件艱苦,将士們還要時時面臨死亡的威脅,但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地活着并且過好每一天。
可京城的那些達官貴人每日都在紙醉金迷花天酒地,這也是易安不喜歡京城的原因。
邬家的人不論男女都必須到十五歲才上能戰場,易安也不例外。
第一次上戰場她沒有膽怯更沒退讓,熱血沸騰地沖上去取了蠻金一個百戶長的首級,然後一鼓作氣又殺了八個人。
回到家裡,鎮國公看到易安點頭道:“這次表現很好,不過不能驕傲,你這才是剛剛開始。
”
易安笑着說道:“我知道。
”
原本以為自己會做噩夢,沒想到竟一夜好眠。
等起來洗漱的時候,墨雪偷偷地告訴她說道:“姑娘,昨晚隆昌一直在外守着。
”
易安奇怪地問道:“他在我院子外頭守着做什麼?
”
作為她爹的心腹随從,非要緊事不會勞動他。
墨雪說道:“姑娘,許多人頭次上戰場,回來後上吐下瀉以及接連數天做噩夢。
昨日國公爺就叮囑我晚上要守好夜,以防你做噩夢沒發覺。
姑娘,國公爺應該是不放心我們這才讓隆昌在外守着。
”
讓隆昌守在這兒,也是想在最快的時間知道姑娘的情況。
都說國公爺對姑娘嚴厲,但隻她們知道國公爺有多疼自家姑娘了,隻是他的疼愛很含蓄也很克制。
易安點點頭,提着槍去外頭練功了。
吃早飯的時候,易安看到鎮國公問了:“爹,是你讓隆昌昨日守在我的院子外頭的?
”
鎮國公點了下頭,然後轉移了話題道:“既然沒什麼大礙,今日就跟着你大哥去巡城。
”
因為兩軍摩擦不斷,所以桐城内潛伏了許多蠻金的細作。
當然,城中還有其他人安插的細作。
軍務都處理不過來,敵人也殺不完,這麼多的事偏還要騰出精力來應對皇子的拉攏。
這點讓他着實厭煩。
當天易安就跟着邬正陽巡城。
雖然易安在桐城呆的時間不短,但她大半時間在元帥府跟軍中很少出來。
所以邬正陽帶她将城内的每個角落轉了一遍,而且每個地方多跟她詳細介紹。
跟着邬正陽巡了兩天城,确定易安對桐城都地界都熟悉以後就給她放了一天假。
易安正想放松放松,就帶着墨雪跟墨色等人去街上逛了,在一家酒樓歇腳的時候有個不長眼的來調戲墨雪。
這可惹怒了易安,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啊!
哪怕對方自報家門說是參将李桦的親弟弟,還是被易安狠揍了一頓。
不過這次易安沒下死手,對方被揍了一頓後還能自個回家。
鎮國公知道這事以後,隻對易安說了一句話:“下次再碰到這樣的事不用手下留情,直接将人廢了。
”
竟連他女兒的貼身丫鬟都敢調戲,不廢了如何震懾得住下面的人。
易安訝異地問道:“爹,你不反對我打人了。
”
要知道她以前在京城打那些纨绔,他爹知道後就寫信回來罰她,有一次出手重了還被家法伺候了。
鎮國公說道:“我以前不讓你跟人打架,是怕你沒輕沒重失手将人打死。
現在你也是大人了,我相信你行事有分寸。
”
最主要的是易安在文華堂的那幾年整個人平和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暴躁。
所以鎮國公覺得送易安去文華堂,是他最英明的決定之一。
其實剛開始他覺得易安不會安分地呆在文華堂,卻沒想到不僅念到了畢業性子也平和了,算是意外窒息了。
得了鎮國公的認可,易安非常高興,聲音都不由大了起來:“爹,我知道了。
”
鎮國公看她樣子,神色緩和了許多:“你是我的女兒,以後再有人敢欺負你不用手下留情。
”
他也不想當嚴父,可惜母親跟妻子都心軟什麼都順着這丫頭,而這丫頭性子倔強又桀骜不馴的,沒辦法他隻能扮黑臉了。
易安笑着說道:“爹,他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哪敢欺負我啊!
就是李克也是喝了酒,不然也沒這個膽的。
”
她又不是泥捏的,怎麼可能放過這些欺負她的人。
之所以沒對李克下狠手,主要也是他就嘴上花花幾句連墨雪的衣角都沒摸到。
鎮國公點點頭後道:“易安,桐城城内潛伏了許多細作,前不久你大哥帶人拔了一個窩點。
所以哪怕在桐城,你出門也要注意。
”
就怕易安沒有防人之心被人算計到了。
易安的武功是他親自教導的,隻要她有了防人之心就不擔心安全問題了。
下午的時候,李參将帶着一瘸一拐的李克過來賠禮道歉:“大姑娘,我這弟弟鬼迷心竅冒犯了你跟你的丫鬟。
我現在将人帶了來,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
“他這腿怎麼了?
”
李烨道:“被我打得。
大姑娘放心,死不了,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
易安嘴角抽了抽,都将人打成這樣還讓她怎麼處置:“不用了,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不過若以後再敢調戲民女,下次就不是打一頓的事了。
”
李克指天發誓道:“大姑娘,小的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敢灌黃湯了。
”
易安嗯了一聲,就讓他們回去了。
休息了兩天又回了軍營。
戰争很殘酷,看着昔日的同袍一個一個地倒下她心裡悲痛萬分,同時也對金蠻子恨之入骨。
将悲痛化為動力,一年多的時間她就憑借着軍功從七品校尉升道了正六品的百戶。
當然,身上也多了挂了許多彩。
這次碰到強敵,胳膊受了一刀。
軍醫交代不能再劇烈運動了,無聊之下易安取了兵書靠在床頭看。
看得昏昏欲睡時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她的瞌睡瞬間沒有了。
“爹,你怎麼來了?
”
鎮國公看着她手裡捧着的兵書,心中很是欣慰。
受傷也不往鑽研兵法,非常好:“傷口還疼不疼?
”
疼當然是疼了,不過易安為了不讓鎮國公擔心便道:“今日已經不怎麼疼了。
爹,大哥呢?
”
鎮國公說道:“你大哥跟你二哥正在守城呢!
剛才接到你祖母的信件,易安,等你的傷養得差不多就回京一趟吧!
”
老娘說想念女兒了他也不忍心拒絕。
當然,主要是馬上入冬了會停戰,讓易安回去一趟也沒妨礙。
易安說道:“爹,那讓三哥跟我一起回去吧!
”
鎮國公沒同意,說道:“你三哥我另有安排,這次回京好好陪陪你祖母跟你娘。
”
常年在邊城,家裡的事半點插不上手。
現在隻希望長子能早日獨擋一面,這樣他也卸了身上的擔子回京城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