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梧桐樹跟地面都鋪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霜,要一不小心踩到很容易會被滑倒在地。
清舒站在走廊上,看着在太陽的照顧下銀光閃閃的梧桐樹不由說道:“打霜了,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開始貓冬了。
”
不說别人,封小瑜一到冬天就恨不能呆在暖房裡不出來。
紅姑笑着說道:“太太你不是說最喜歡冬天嗎?
”
清舒身體好,冬天卧房都不燒地暖的。
整個院子就書房燒了地暖,也是防備太冷凍着手跟腳。
也因為書房燒了地暖,所以去年冬天福哥兒白天都是在書房過。
清舒笑了下問道:“收養的事怎麼說,金根還沒松口嗎?
”
銀根是不排斥給紅姑當兒子,但他說這事得金根同意才成。
這個也能理解,畢竟金根現在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紅姑笑着說道:“金根已經松動了,我再使一把勁他肯定會答應。
”
原本她想放棄去慈幼院選個孩子,是被香秀給勸住的。
香秀跟銀根接觸過,覺得這孩子很實誠。
與其去慈幼院抱個不知品性的孩子來養,還不如收養銀根。
畢竟銀根這孩子接觸過知道他的性子,不擔心将來變成白眼狼。
當然,若是他敢不孝順紅姑在符家也站不住腳跟了。
所以香秀她們覺得金根畢竟是個孩子,多花點時間慢慢的磨總讓他松口。
因為前頭那孩子讓紅姑落下陰影,所以她最終聽了香秀建議話。
這段時間對兩兄弟噓寒問暖,所以金根的态度也沒開始那麼堅決了。
金根之所以不同意銀根被收養,也是怕紅姑對弟弟不好。
可在她拒絕以後,紅姑還能如此對待他們兄弟表明對方是真心喜歡銀根的。
清舒笑着是說道:“那祝你早日得償所願了。
”
春桃疾步走了進來,與清舒說道:“太太,宮中來人了。
”
“又有賞賜?
”
春桃搖頭上說道:“不是,說是欣悅公主召見。
太太,那傳話的公公還在外頭等你。
”
清舒心頭一跳,說道:“我現在就去換衣裳。
”
紅姑看着她換上了蜜合色的衣裳不由說道:“太太,為何不穿剛做好的那套大紅色的衣裳?
”
“進宮還是低調一些。
”
那大紅色的衣裳她穿着是很好看,但太顯眼了。
皇帝正病着,她穿得那般豔麗很容易落人話柄的。
換好衣裳清舒就跟着傳話的太監進了宮,因為皇帝病着宮中一切活動全部都取消了。
所以這次是清舒得封浩命來第一次進宮。
欣悅公主是住在靜悅宮,因為她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所以宮殿位置比較偏僻。
清舒跟着那位傳話的走了一刻多鐘,這才到了靜悅宮。
靜悅宮的門與牆壁都很舊,大門身上的牌匾都掉色了。
清舒心裡暗暗忖度,莫非真如外面所說欣悅公主不得皇帝喜歡了。
卻不想等走進去後,清舒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這宮殿内擺滿了各色的鮮花。
清舒喜歡花草也在這方面下過大功夫,所以一眼就認出其中有許多難得一見的名品。
隻看這些花,清舒就知道外面的傳聞就不可信。
這名貴的花草,可比金銀首飾绫羅綢緞更難得到了。
宮女站在宮殿門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你進去吧,公主在裡面等着你。
”
清舒走進去以後,就看見一位穿着淺藍色宮裝的女子正倚在軟塌上看書。
因為垂着頭,暫時還看不清楚臉。
跪在地上,清舒揚聲說道:“臣婦林氏清舒拜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欣悅公主将書收了,淡淡地說道:“起來吧!
”
清舒擡起頭,就将欣悅公主的樣子看清楚了。
就見欣悅公主穿着一上身藍色宮裝,裙角上繡着溪水的櫻花瓣。
墨玉般的青絲梳了個同心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随意點綴發間,右邊斜斜地簪了一支碧玉玲珑簪。
瓜子臉蛋柳葉眉,眼如點漆唇若櫻桃。
隻是讓清舒詫異的是,欣悅公主眉宇之間竟透着一股英氣。
不過清舒也不敢一直盯着公主看,看了兩秒就垂下了頭。
欣悅公主很直接地問道:“林山長,你對本宮這樣貌可還滿意?
”
清舒聽到這稱呼心頭一驚,别看隻是一個小小的稱呼,裡面卻是包含了許多東西。
欣悅公主并不是如外界所傳的那般,因為在宮内長大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性子也不是所猜測的那般天真無邪不知世事。
不過這樣也好,要天真無邪很容易被人坑的。
還是聰明強悍一些,這樣才能活得更好。
穩了穩神,清舒說道:“臣婦不敢。
”
欣悅公主莞爾一笑:“你不用這般緊張。
林山長,當年若不是一些意外本宮跟你就是同窗了,會像孝和縣主一樣與你成為無話可說的好朋友。
”
清舒恭聲說道:“臣婦不敢。
”
欣悅公主眼中閃現過一抹失望,不過很快她就收斂了情緒:“本宮這次召你過來,是有些事要跟你求證。
”
“公主請問,隻要臣婦知道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欣悅公主也沒拐彎抹角,直言不諱地問道:“本宮聽說傅敬澤一邊與人相看,一邊報名參選驸馬,可有此事?
”
清舒聽到這話臉就沉了下去:“絕對沒有。
公主殿下,我師弟在參選驸馬之前确實與一個姑娘相看,隻是那姑娘沒相中他給拒絕了。
也是巧了,在這姑娘拒絕的第三天我家老爺聽說公主要招驸馬了,所以就想讓他參選。
”
欣悅公主淡淡地說道:“可我聽說傅敬澤心悅那姑娘,那姑娘也同意了這門親事,是你老師以及家人想攀龍附鳳所以棒打鴛鴦。
”
清舒氣得臉都紅了:“殿下,這些都是污蔑。
那姑娘是我老師相中的,還一心想要促成這門婚事。
在那姑娘拒絕了這門親事後,我老師心情很低落,我還寬慰了她半天。
”
“殿下,我老師是一個品德高潔之人。
我四歲拜她為師,近二十來從沒聽她說過任何人的壞話,平日總為别人着想。
就像這次為了防備影響那姑娘的聲譽,她連對方的身份與名字都沒告訴我。
生怕婚事沒成,告訴别人要傳揚出去對那姑娘。
殿下若是不信,盡可以與太孫說讓太孫去查。
”
欣悅公主問道:“按照你這麼說敬澤不喜歡她了?
”
清舒點頭道:“不喜歡。
我師弟跟那姑娘就見了一面,而且回來也沒特别的表現。
這門親事沒成老師都難受了好幾天,他卻跟沒事人一樣。
”
欣悅公主微微颔首,這是沒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