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如嗤笑了一聲，滿眼的鄙夷快要溢出來了，「黎淵，我想要孩子自己不會生嗎？何苦要把仇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呵護？」

　　黎暮暮點頭，渣爹這算盤珠子都快蹦到自己臉上了。

　　「玉如……孩子是無辜的，都是她娘的錯，可她什麼都沒做。」黎淵的語氣又軟了幾分。

　　「現在不做，那是因為她做不了，能做的時候保不齊就要給她娘報仇呢。」黎暮暮想到小說裡黎昭昭是如何對待顧家的，就一陣惡寒。

　　黎淵皺眉，「暮暮，她是你妹妹，她不是要跟你搶你娘，你讓著她一些。」

　　「憑什麼呀？」黎暮暮反問道：「憑什麼姐姐就得讓著妹妹？娘是我和哥哥們的，她倒是想搶，可搶的去嗎？」

　　顧玉如摸了摸女兒的頭，想到她在黎家過了三年遭人白眼的日子，心裡越發愧疚，怎麼忍心把對她的愛分給不相幹的孩子。

　　「黎淵，你就算說破了天去，這孩子我也不會管的，她是你的孩子，於我無關，你少拿那些話來哄我。」

　　黎暮暮得意地一笑，如今娘親聰明果決說，對付渣爹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黎淵見顧玉如動了氣，厚著臉皮道：「你也知道，她一出生她娘就死了，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口奶呢，能不能把那羊奶給我們一點的，她一個小孩子，吃不了多少的，一口就行。」

　　黎暮暮眼珠轉了轉，「爹爹，你不是有錢嗎？把山羊買去給妹妹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黎淵手裡的確有銀子，而且他覺得黎暮暮說的對，買過去了省著每次都要低三下四的求人。

　　「對，我買。」

　　顧玉如皺眉，山羊奶很有營養，而且這頭山羊的奶量足一家老少吃的，說實話她是不想賣的。

　　而且這事兒，她一個人也做不了主。

　　「十兩銀子。」黎暮暮伸出兩隻手說道。

　　黎淵嘴角抽了抽，「十兩銀子，你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

　　黎暮暮聳了下肩膀，「那就讓她餓著好了。」

　　那邊小女兒再一次餓哭了，黎淵的心像是被紮了一下，其餘幾個孩子他都沒參與過他們的成長，這個倒是一直在自己的視線下出生的。

　　雖然她是個女娃，但是黎淵看到她的那一刻，想到她一出生就要過的凄苦，又沒了娘，還是有些愧疚的。

　　不像顧玉如生的那幾個，本來跟他就不親，處處針對他，算計他。

　　何況他們還有娘，還有外公一家的疼愛。

　　而昭昭，就隻有自己了。

　　黎淵的心裡百感交集，最終脫口而出，「十兩就十兩，暮暮，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隻不過付錢的時候，因為黎淵帶著枷鎖，不方便把手伸進懷裡，於是黎暮暮親自去拿的。

　　銀票還真不少，厚厚的一沓，按著十兩一張算，也得有個幾百兩。

　　這錢她都得想辦法弄過來，絕對不能讓渣爹過上好日子。

　　她生氣。

　　「爹爹，原來你還對我抱有希望呢?在你們對我做過那些事兒後，還對我有著期待，爹爹，你好天真啊。」

　　「我……」

　　黎淵冷哼了一聲，然後帶著山羊去給小女兒餵奶了。

　　黎暮暮把羊賣給黎淵的舉動，顧家人都看見了，但是沒人阻止。

　　「怎麼說都是暮暮的妹妹，她這麼做也說得過去。」

　　張儀搖搖頭，「我倒是覺得暮暮另有深意，馬上就要到北地了，那地方窮苦，流民多，明目張膽的搶劫都沒人管，咱們這麼多東西太礙眼了，倒不如換成銀票藏著也方便些。」

　　宋薔嘆了口氣，「就是可惜了那頭山羊，奶水足。」

　　黎暮暮瞧瞧地笑了，山羊之所以奶水足那是因為有靈泉水滋養，自己偷偷的給它加營養了。

　　一旦沒了那些的吃的，看它還能不能產那麼多奶，在加上吃了些回奶的葯……

　　「二舅母，別急，山羊還會回來的。」

　　宋薔以為自己聽錯了，賣出去的東西還能回來？

　　難道是小丫頭想賴賬？

　　賴賬，那是蠢貨才幹的事兒。

　　聰明人靠的是腦子。

　　黎家人見到山羊歸了自己，高興地中午就擠了一大盆的奶來喝。

　　之前見著顧家人每天都喝，他們可饞死了。

　　擠吧擠吧，晚上就沒這麼多了。

　　一大盆奶，黎昭昭也就喝了一大勺，畢竟剛出生，胃口跟個葡萄大小，其餘的都進了黎家人的肚子。

　　越靠近北地越冷，六子一邊烤著火一邊搓著手，可還是覺得冷。

　　「顧老爺子，再往北走一百五十裡，就到白石縣城，那裡就是你們要流放的地方了，聽聞這邊兒不太平，咱們待會兒早點走，還是住在客棧裡頭吧。」

　　六子看了看顧老爺子，心裡還有些不舍。

　　這一路要是沒有顧家，他都不知道死幾回了。

　　顧老爺子點點頭，他就算沒來過北地，可他見多識廣，其實就算是客棧也未必安全。

　　他們這些東西太紮眼了，可沒了這些東西想要再置辦，怕是要過上一陣子的苦日子。

　　「今晚我會讓老二，老三守夜，你們也多派兩個人吧。」

　　要是以前，六子得問為什麼？

　　經歷了這一路，他也見識了人心的險惡，還有什麼不懂的呢，「知道了，我會親自守著的，既然如此，黎家也出個人吧。」

　　顧老爺沒說話，算是默許了。

　　不過六子好心好意地提醒黎家人的時候，黎淵和黎業都不想守夜。

　　「官爺，我們走了一路，都累死了，好不容易睡個覺，您還讓我們守夜，那不是讓為難我們嗎？」黎業笑了笑，「我們家攏共就兩個男人，白天大包小裹的都累死了。」

　　六子看了看黎淵，他昨天被小女兒的哭聲鬧的根本沒怎麼睡，今晚也想好好補個覺。

　　「我覺輕，有動靜了就會醒來的。」

　　六子想著反正也提醒了，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也不能怪他不是嗎？

　　當晚，他們就住進了客棧裡，連飯都沒做，而是黎淵花了錢讓店家準備的。

　　顧家的話原本也是這個打算，但是宋薔自打得了菜譜後，就恨不得一口氣把上面的菜給做完了，看到這麼好的廚房，哪裡捨得錯過呢。

　　「大嫂，幫我打些水。」

　　張儀點頭，正要去水缸裡舀水，卻被黎暮暮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