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婦女同志們這麼給力，将劉屏怼得不說話了，趙學林也就沒說了，不過心裡頭又給劉屏記了一筆。

　　趙學林示意大家安靜，拿出一個藍色封皮的筆記本，神情比平時要嚴肅幾分：“好了，現在投票選舉碾米廠和榨油廠的員工，在這之前，還有幾句話要跟大家說。”

　　“碾米廠和榨油坊的工作，都是辛苦體力活，機器操作是技術活，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勝任的，我們村幹部之前商議過，會盡量考慮身體好力氣大的青壯年男同志。”

　　他這話一落，女同志一窩蜂跳起來了，“大隊長，你這不公平，我們女同志都有一把好力氣，憑什麼隻考慮男人不考慮我們？”

　　“先别吵，聽我解釋。”

　　趙學林最怕她們鬧事了，婦女同志若擰成了一根繩反抗，他若不處理好，回頭臉都會被她們抓花。

　　“安靜點，都坐下，先讓大隊長将話說完。”

　　田書記起身說話，他在生産隊的威望很高，又是當了十多年的老書記，說話比趙學林更有份量，所以大家都聽話坐下了。

　　“我知道隊裡的女同志都很能幹，不管是家裡的家務活，還是田地間的農活，女同志都是一把好手，你們是真正的能頂半邊天。碾米廠和榨油廠的活再辛苦，你們咬咬牙，肯定也幹得下來，尤其是個别每天拿十個工分的女同志，她們若加入其中絕對不會比男同志表現差。”

　　“隻不過，我對全隊女同志還有其他的安排，我覺得你們更适合這份工作。”

　　趙學林這話一出，大家都好奇了，有人迫不及待的問：“大隊長，還有什麼工作啊？别婆婆媽媽的，現在直接說出來，省得我們胡亂猜測。”

　　“昨天雲知青給我們提了個建議，我們村幹部商量了下，也算了一筆賬，确定豆腐加工這條路可行。”

　　“今天上午我找李劍同志和尹眉同志細細了解了下，試吃了點李劍家裡郵寄過來的腐乳，還有尹眉同志臨時炸的油豆腐，跟水豆腐原來的味道完全不同。另外，我找韓峥了解了下外邊豆制品的行情，各種各樣的豆制品都很受歡迎，價格也比單獨的水豆腐高不少。”

　　“我們考慮接下來發動全隊先嘗試做腐乳和油豆腐，而這兩種的原材料都是白豆腐，隊裡各家各戶的婦女同志七成都是做豆腐的好手，比起去碾米廠幹苦力活，這個活更适合你們。”

　　大隊長為她們考慮周到，比起去幹體力活，婦女同志們也願意在家裡磨豆子做豆腐，隻不過也有人提出懷疑：“大隊長，這什麼腐乳和油豆腐賣不賣得動哦？我們這裡沒人吃過這些，若是我們做出來了，沒人要，那不虧大了？”

　　“味道不用擔心，我們四個村幹部已經試吃過了，明天我再讓尹眉同志炸一鍋油豆腐，大家若有興趣可去試下味道。至于腐乳，李劍同志隻剩下一點點了，沒法給你們試吃，不過知青所的同志都嘗過了，他們覺得味道還不錯。”

　　知青所這邊男隊長邱實岩起身接話：“腐乳味道挺好，下飯菜，鹌鹑蛋一塊就可下一碗飯。前年冬天收成最差，當時蔬菜都被凍死了，我們知青所的同志都是靠李劍家裡郵寄來的腐乳熬過那一段時間的。”

　　李劍和尹眉是最希望隊裡将這件事落實下來的，若是能成，他們倆就不用去地裡幹農活了。

　　見大家興緻高，對腐乳很感興趣，李劍起身說着：“我明早上去縣城發個電報回家，讓我家裡給我郵寄幾壇子腐乳過來，回頭請你們都來試試味。”

　　“李劍，隊裡有的是豆腐，你現場做不就得了。”王嫂說了句。

　　“嬸，這腐乳制作需要發酵，發酵時間跟溫度有關，現在這種溫度前後發酵得半個月左右才能吃。”李劍解釋了句。

　　“哦，這樣啊，那你先讓家裡郵寄點吧，讓我們試試味道。”

　　見婦女同志們沒有吵碾米廠的工作了，趙學林趁熱打鐵說着：“集體産業得一個一個來，我們先将碾米廠和榨油廠搞起來，等這邊逐步穩定了，立即着手豆制品的生産。生産隊裡這邊也還得去公社申請審批各種手續，還得臨時趕工搭建作坊，做這些需要些時間，大家這段時間先把農活幹好了，回頭全隊齊心協力搞豆腐産業。”

　　“行，我們聽大隊長的。”

　　東江大隊的人還算齊心，大隊長有規劃安排，他們也就不吵不鬧，一切聽他的指揮。

　　婦女同志們自己不争了，但為了各家男人能被選中入碾米廠，一個個又使出渾身解數，接下來的選舉投票過程中，差點幹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雲花楹她們坐在角落嗑瓜子，安靜看熱鬧，見他們為了一個名額争得面紅耳赤，林珊輕拍着胸脯感歎着：“我們幸好沒去争，幸好聰明的自覺放棄了，不然非得被口水唾沫淹死。”

　　韓峥雖是代表爺爺來參加的，但全程沒有競選，同樣坐在這裡嗑瓜子，低聲給她們透露了個消息：“公社在籌辦學校，已經提交到縣裡審批了，學校建在東江大隊的可能性最大。”

　　三個人同時眼睛一亮，蔣媛略顯激動：“韓哥，真的會建在東江大隊？”

　　“等碾米廠和榨油坊弄起來後，趙學林會去聯合河對岸兩個大隊着手豆制品生産，形成一個供貨合作團體，三個大隊合作提意見，學校建在東江大隊的希望最大。”

　　“韓哥，對岸兩個大隊真的會合作？”林珊不太了解對岸，又道：“他們不給自己生産隊争取？”

　　“學校建在對岸不切實際，他們兩個生産隊隔壁有個花田公社，花田公社有個學校，縣裡不會将兩個學校規劃得如此近，所以籌建學校的審批下來後，選址肯定在東江、南竹和南灣三個大隊中選出。”

　　“這邊三個大隊，南灣位置最遠，學校建在那邊，不方便對岸兩個大隊的學生來上學，所以學校基本會定在中間位置的東江和南竹兩個大隊。”

　　“等審批文件下來後，公社會召集五個大隊村幹部開會。有聯合豆腐産業的前提，對面兩個大隊肯定會支持東江大隊，南灣和南竹又常年不合，兩個隊長互看不順眼，南灣絕對不會支持南竹，所以學校地址落在東江的可能性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