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她們吃完早飯就去出工了，雲花楹有跟着過去給大隊長請假，随意編了個處理私事的理由，然後還悄悄找王嫂拿了幾個編好的竹筐。

　　等韓峥開着拖拉機過來時，她立即将早已裝好的筐子搬上車，然後用稻草蓋住，坐上拖拉機跟着去縣城了。

　　韓峥開着拖拉機直接去河港黑市，這邊早上特别的熱鬧，縣城裡的人基本都知道這邊有個特别的黑市，家裡的女同志經常來這裡淘貨，所以他們裝扮遮掩一番來這裡賣野味也沒多被人注意。

　　進黑市賣貨需要交錢，進場費一塊錢，買貨就不用再單獨交了，直接憑印章随時進入。

　　交了錢後，韓峥随意找了個地方擺攤，兩個大竹筐并排放下，一個裝的是野雞，一個裝的是野兔，全都用細繩捆住了雙腳翅膀。

　　他們倆都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吆喝，直接打開竹筐蓋子，動作一緻的蹲着，等着顧客上門來。

　　有人看，有人問價，卻沒有人買。

　　從沒賣過貨的雲花楹有點擔心賣不出去了，稍稍往他身邊湊了湊，跟他商量：“我們要不要吆喝啊？”

　　她身上獨特的清幽香味撲鼻而來，韓峥身體瞬間繃緊了，也同樣往她那邊靠近了幾分，覆她耳邊回答：“不用吆喝，野味好出手，我們定的價格也不高，賣得掉的。”

　　“好吧。”

　　雲花楹沒經驗，隻得跟着他來。

　　很快，來客人了，一個戴着口罩不願洩露身份的男同志過來了，指着竹筐裡個頭均勻的肥碩兔子，“這兔子怎麼賣的？”

　　“兔子基本都是四斤以上的重量，三塊五一隻，不講價。”韓峥接話。

　　這價格在對方的接受範圍内，他也沒有講價，在竹筐裡來回挑選，選了兩隻最肥的，讓韓峥拿繩子再捆緊點，然後拿了七塊錢給雲花楹，提着野兔走了。

　　雲花楹将錢收好，清冷的嗓音裡難得有兩分笑意：“開張了。”

　　見她開心，韓峥也高興，見不遠處有人提着炸好的油條和蔥油餅賣，起身道：“花楹，你看着攤子，我去買點吃的。”

　　“好。”

　　雲花楹隻當他沒吃早飯，稍稍挪動身體讓出空隙給他過去。

　　韓峥去買東西時，又來了個兩個客人，兩個婦女同志穿得都不錯，手裡提着大菜籃子裡，看到這兩筐野味都來了興趣，問她：“野雞和野兔怎麼賣的？”

　　雲花楹刻意變幻嗓音，用一個暗啞偏老的聲音回答她們：“野兔三塊五一隻，野雞三塊一隻，不講價。”

　　“你這野雞有點小，三塊能不能再便宜點？”其中一個跟她講價。

　　“野雞大小跟家雞沒法比，這些野雞已是大隻的了，看着小，雞肉挺緊實的，你可以提着掂量下重量。”

　　雲花楹不松口降價，之前她問過韓峥，他們定的這個價格并不貴，中等價格而已。

　　對方倒也伸手提了兩隻試了試，好像對重量還算滿意，跟旁邊的女人商量了下，兩個各買了一隻野兔和野雞。

　　韓峥提着油條等過來時，她這邊正在幫忙捆紮，他立即将這活接了過去，隻讓她負責收錢找錢。

　　等這兩人走了後，韓峥将油條和蔥油餅遞給她，“花楹，我來賣，你吃。”

　　“我吃了早飯的，你吃。”雲花楹沒接。

　　韓峥也吃了早飯，是特意給她買的，塞到她手裡，“你們早上肯定吃得比較簡單，再吃點。”

　　雲花楹沒那麼自私吃獨食，油條和蔥油餅都分了一半給他，“我吃一半就夠了。”

　　她喜歡這樣均分，韓峥也配合，邊吃邊說：“花楹，你要不要去其他攤位看看？若是有喜歡的，買了放在拖拉機上帶回去，也不用累着自己。”

　　“好，我去看看。”

　　上次她買的運動鞋，林珊和蔣媛都很喜歡，兩人也想買，若是有的話，她今天順路給她們帶回去。

　　今天來擺攤的人很多，給她們捎帶了兩雙鞋子，上午賣的最多的就是各種葷菜，豬肉攤都擺了五六個，這些攤位前的人是最多的，一群婦女同志正在瘋搶。

　　雲花楹路過一個豬肉攤，見賣肉的是個小少年，看面相最多十三四歲，剁肉稱肉的手法利落幹淨得很，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機靈精明勁，微微挑起秀氣的眉頭：“這個黑市裡，真是人才濟濟啊。”

　　小少年正好用稻草杆給人捆了肉，敏感捕捉到了她打量的視線，擡頭看向她，說了句：“豬肉沒了，隻有一個豬蹄了。”

　　雲花楹看了下旁邊的大豬蹄，說着：“這豬蹄我買了，幫我捆一下。”

　　“行。”

　　這孩子幹活是真利落，幾個旋轉間就将豬蹄捆好了，拿起秤杆快速稱重算錢：“三毛六一斤，這豬腳兩斤半多點，算你九毛。”

　　雲花楹給他遞了九毛錢，接住豬腳，問了句：“你還能不能搞到肉啊？”

　　這孩子十三四歲就在黑市裡賣肉，旁邊的人好像都習以為常了，隔壁的豬肉攤都賣得沒他這裡好，攤販主卻都沒有嫉妒表情，這表明他肯定有些獨特的本事，還有别人不敢招惹欺負的背景啊。

　　“你要多少？”小少年問她。

　　他這話一出，雲花楹就知道他能輕松搞到豬肉了，空間裡有兩頭吃生肉的狼要喂養，一兩斤肉可不夠它們塞牙縫，所以多定了點：“十五斤吧。”

　　“行，你什麼時候要？”小少年一口答應。

　　“我十點鐘再來找你拿，可以嗎？”

　　雲花楹不想讓韓峥知道，打算賣完野味後再轉回來一趟。

　　“沒問題。”小少年同意。

　　雲花楹從兜裡掏出兩塊錢遞給他，“我先給點定金，十點鐘左右來這裡找你。”

　　“好。”

　　這小少年将錢塞進兜裡，然後利落收攤，提着他的刀具等走了，留下旁邊一衆羨慕的面孔。

　　雲花楹提着一摞東西過來時，韓峥這邊的竹筐也空了不少，隻剩下兩隻野雞三隻野兔了，在他身邊蹲下，從布袋裡抓了個橘子給他，眉眼含笑：“賣得很快啊。”

　　“剛剛有個二道販子過來收貨，我各便宜了五毛錢一隻，他拿走了一半的貨。”韓峥說着就将手裡的錢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