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隻是受了傷啊。”

　　雲花楹裝作才知道，依舊之前的語氣音調：“當時那地方路面很平坦，你莫名其妙的滾下了隔着兩三米遠的石梯，我對象說你看起來有點不太正常，事後又砸到了腦袋，你腦神經還正常吧？”

　　李旺後槽根來回磨着，臉上表情來回變幻着，他這段時間瘦了些，可臉上的肉還是很多，一張肥臉被損得在抽搐。

　　站在旁邊的韓奶奶抿唇憋笑，配合着雲花楹：“這位同志，你這面部肌肉神經好像在抽，瞧着還是有點不正常，腦袋受過傷的話要好好養着，可莫要落下了病根。你們革會領導也太不體恤人了，你之前都傷到了腦袋，怎麼着也得讓你休養個兩三個月啊，怎麼能讓你這麼快出來上班呢？”

　　大隊長眨了眨眼，也一臉關心着：“李同志，你這身體是不是還沒康複痊愈啊？這大冬天的，外邊又在刮着風，你别騎單車回去了，我讓隊裡的拖拉機師傅送你回去，可别凍着受風寒了。”

　　李旺皮笑肉不笑，面皮依舊在抽搐，沉着聲音道：“我這确實還有點不舒服，勞煩趙隊長了。”

　　“不勞煩，不勞煩。”

　　大隊長眼裡閃過譏诮，做出“請”的動作，“李同志，肖同志，請，我們先到辦公室去喝杯茶，稍微坐會兒再走。”

　　目送着他們離開後，韓奶奶笑睨着雲花楹，表揚她：“花楹，幹得漂亮，對付這種混賬，就該這樣。”

　　她就喜歡有膽量勇氣又聰明的孩子，一點都不喜歡遇事哭哭啼啼老實軟弱的軟包子，對付這種心懷不軌的混賬東西，完全不用給他們留臉面。

　　“雲知青，你要小心些，這個李旺不是個好東西，縣裡出了名的壞蛋，以前有好多女同志被他欺負，你以後一定要小心些。”曲嫂子皺着眉頭提醒她。

　　韓奶奶還不知道李旺這人，這下向她打聽：“小曲，這人是什麼來頭啊？”

　　“他家是我娘家隔壁村裡的，他家隻有一兒一女。他姐李鵑比我大一兩歲，長得挺漂亮的，身段也好，她家有個姑姑以前是唱戲的，她從小跟着姑姑學習唱曲跳舞，有一把好嗓子。”

　　“這個李旺從小不學好，讀書時就跟人學壞亂搞，經常打架鬥毆，他父母從不教育數落他的不是，天天追在後面幫他擦屁股，把他教得無法無天。”

　　“後來她姐去城裡投奔姑姑，不知道怎麼就勾搭上了現在的男人，這男人比她爸年紀還要大。”

　　“她男人是市革會的高級幹部，好像是個副會長，他前面結了兩次婚，兩個媳婦生的都是女兒。李鵑沒結婚前就被搞大了肚子，後面一查是雙胞胎，還是兩個男孩，那男人立即把她給娶回去了。”

　　“就像雲知青剛說的那樣，他們家母憑子貴上了位，李旺也被他姐夫提帶起來，被安插進了縣城的革會。”

　　“他們家自從姐弟兩發達後，再也看不起農村人，平時看到同村人都裝作不認識，傲得沒邊，他爸媽和親戚都一個德行，全家人的名聲都很差。”

　　“這個李旺自從在縣城當幹部後，一點都沒收斂，經常欺負女同志，隻要被他看上的，一個都逃不掉。有些被他欺負了，害怕被報複都不敢聲張，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他膽子越來越大，連縣城那些有家世背景的女同志他都敢下手。”

　　“去年有個女同志被他欺負了，拿了農藥去革會門口自殺，這女孩家裡有些能耐，将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最後李家隻是賠了錢，給她在市裡安排了份工作。這混賬聽說隻被教育了一頓，連工作都沒撤職。”

　　等她說完，韓奶奶臉上已滿是怒氣：“這樣的混賬東西，還留在國家幹部名列，這是對法律的侮辱。”

　　曲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再次叮囑：“雲知青，這個李旺手下的狗腿子很多，全是些不務正業的混混二流子，他們為了讨好這混賬，吃屎都願意去搶，你一定要小心點，避着這些人。”

　　“好，謝謝嫂子提醒。”雲花楹承她的一片好意。

　　“花楹，有句話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你以後外出确實要小心些。”韓奶奶心裡打算着，等孫子回來，讓他去縣城将這個毒瘤給清理了。

　　雲花楹應着長輩的話，也在傳音給魔藤：“盯着他，若他亂來，直接将人廢了。”

　　另一邊，李旺兩人并未去村幹部辦公室落座，最後也沒讓安排拖拉機相送，他們自己騎着單車回去了。

　　旁邊這位姓肖的革會同志跟李旺其實并不太對付，今天是領導給安排的任務，當時雲花楹連續揭李旺的短，他聽着其實都想笑，他們單位有不少人看不起李旺這個靠裙帶關系上位的混混，可礙于他有個有權有勢的姐夫，隻得給他三分臉面。

　　見他傷還沒好，心裡就有起了花花腸子，肖同志是極為看不起他的，打算等下就回單位去禀報情況。

　　李旺被雲花楹氣得不輕，一路上都在磨牙，到離公社不遠的地方時，對旁邊的人說着：“肖慶，你先回去，聽說公社來了個大學生醫生，我這身體還沒好利索，讓她給我開點藥。”

　　肖慶深深睨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行。”

　　公社新來的女醫生的個人情況，别人不知道，他們革會的人多少知道一些，長得年輕漂亮又來自大城市，很有家世背景。李旺打着什麼心思，他一清二楚，隻是懶得管他的破事，反正他将天捅破了也有個姐夫給他兜着。

　　公社衛生所這邊看診的人挺多的，大冬天的也有很多人在這裡排隊，絕大部分是老弱婦孺，他們見到李旺過來了，閑話家常的主人公立即變成了他。

　　李旺沒有跟其他人一樣排隊，直接騎着單車進公社，都沒跟公社的幹部打聲招呼，從衛生所後門進入插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