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在療養院一直練著。」厲老爺子也跟著笑，瞟了孫子一眼。

　　厲風感覺到銳利的目光，忙斂下眼底的情緒。

　　陸震霆隻是笑笑，也不問他們怎麼突然過來，繼續下棋。

　　一盤棋下完，陸震霆險勝。

　　厲老爺子擡眸看蘇安，眸光閃了一下，陸家的孫媳婦是學醫的，家在寧城。

　　寧城沒什麼大家族，他沒聽說有醫學世家姓蘇的，

　　姓顧的醫學世家倒有一個，但已經沒落了，隻有顧子文一人撐著。

　　「陸爺爺，北宴不在家？」厲風故作隨口問了一句。

　　陸震霆依舊淡笑著：「他們出去辦事，快回來了。

　　怎麼，你找他有事？」

　　厲風：「那倒沒有，隻是聽說他在家，過來看看。」

　　具體看什麼，陸震霆心知肚明。

　　不就是想試探，看看陸北宴是不是查出什麼消息嗎？

　　陸震霆：「阿風，上次北宴拒絕調回京，

　　可能有他自己的考慮，我耐不住他念叨，就找老朋友說情了。」

　　厲風不在意地點頭：「應該的。」

　　他心裡正罵眼前的老狐狸。

　　是說情而已嗎？

　　直接就讓他的老朋友查自己了吧？

　　厲老爺子認真下棋，聽他們閑聊，心裡基本有底了。

　　他也不在意，十年前厲風一個人回來時，他就看出問題。

　　但沒證據，陸家後面刻意遠離厲家，他乾脆就不管，讓他們自己鬥。

　　陸北宴和蘇白芷走進院子，看到有客人在，徑直走過來。

　　「阿宴回來了。」厲老爺子先笑道，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蘇白芷。

　　陸北宴這個媳婦眼神清澈透亮，見到他們依舊淡然自若，是個能沉得住氣的，比他的孫媳婦沈雲好多了。

　　「厲爺爺，」陸北宴喊了一聲，給蘇白芷介紹：

　　「這是爺爺的老戰友，

　　厲爺爺，這是我的妻子蘇白芷。」

　　「厲爺爺，你好。」蘇白芷向他點頭。

　　「好，好，陸老頭，還是你有福氣。」厲老爺子感嘆一句，笑著點點頭。

　　厲風：「阿宴，你休幾天假？要不要一起去南山玩？」

　　陸北宴：「我得陪老婆，就不跟你們去玩了。」

　　兩人又簡單聊幾句，厲風借口有事要回去了。

　　厲老爺子擺手讓他自己回去，打算跟陸老頭聊聊。

　　蘇安下完一盤棋，就跟蘇白芷上樓，準備出去玩的東西。

　　等孩子們都離開，院子裡隻剩警衛員和他們兩人。

　　老王退到靠近門口的位置，隨手拿掃把掃落葉。

　　「老陸，咱們有多少年沒坐一起下棋了？」厲老爺子目光悠遠，心裡其實空空的。

　　老伴去世後，他一個人在療養院。

　　厲風偶爾過來探望，做做樣子就借口離開了。

　　他對這個孫子一直沒好臉色，今天要不是他求過來，說來陸家拜訪，他也不會從療養院回來。

　　家屬院這邊已經不是他家了，他不打算回去，一會兒從陸家離開，他就讓警衛員過來接他回療養院。

　　「十年。」陸老爺子悠悠地說。

　　陸北星的事他肯定不會透露半個字，閑聊倒是可以。

　　這麼多年，也生分了。

　　以前他們可是出生入死的戰友，能把後背交給對方的。

　　「厲風的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厲老爺子突然說一句。

　　然後他話鋒一轉，開始跟他聊養鳥。

　　陸震霆不動聲色，順著他的話題聊。

　　…

　　另外一邊，

　　傅敬文把蘇白芷的申請書遞交上去後，過了幾天都沒收到回復。

　　他把提前考證的申請交給蒙校長後，很快那邊就打電話過來，寒暄幾句，才說已經簽字批準。

　　因鄧之清的骨瓣寄養手術，羅輝從省城趕到羅河村軍區醫院。

　　來到這邊，他才知道蘇白芷申請退出醫療隊。

　　「你怎麼不多勸一下？明明知道這個醫療隊有多重要。」羅輝開口就埋怨。

　　傅敬文神色卻淡淡：「她懷孕了，趁年輕先生孩子，

　　後面的事再說，她又沒打算休學，

　　懷孕期間正好給我當助手，考研究生，把學歷再提一下。」

　　羅輝：「……」

　　他暗暗咽口水，好友這麼理所當然，真的合適嗎？

　　哪個大一新生剛上一學期就要考研究生的？

　　王衡在一旁搓手：「我看行，讀研究生不用天天在學校，

　　可以來醫院實習，就在我們醫院，連辦公室我都給她準備好了。」

　　傅敬文點頭：「老王，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多接觸些病人，在門診待一段時間，就可以讓她到各個科室實習……」

　　羅輝聽著他們已經開始討論蘇白芷實習的問題了，隻覺得頭疼。

　　三人一起走向鄧之清所在的病房，

　　傅敬文跟王衡討論著，邊推門進去，

　　看到鄧之清的母親魏蓮在，向她點點頭，徑直走到病床旁：

　　「今天還感覺頭疼嗎？」

　　鄧之清：「沒有，用藥後隻想睡覺。」

　　他自己喝粥，不讓魏蓮喂。

　　羅輝掀開他的衣服，看腹部的傷口，眼底還是震驚。

　　真能養好？

　　理論上是沒問題，但真正這麼做的醫生並不多。

　　連好友傅敬文都沒把握能做類似的「寄養」手術。

　　「傅醫生，之清的骨瓣真能養好嗎？如果沒養好，是不是要用進口的人工合成骨瓣代替？」魏蓮趕過來時，兒子手術做完了，她隻聽了大概。

　　現在幾天過去了，她心裡忐忑。

　　鄧廣翊在廣城走不開，她請了長假在這陪著兒子，心裡多少有點埋怨，但也沒辦法，事趕事碰上了。

　　「已經有過成功的案例，能養好的可能性很大。」傅敬文沉思片刻後，如實說。

　　具體的，還得等蘇白芷回來檢查後才知道。

　　魏蓮輕舒一口氣，感激道：

　　「之清的傷就拜託您了。」

　　傅敬文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看到桌上的漫畫冊，眉峰挑了一下：

　　「看漫畫冊可以，但也要注意多休息，感覺到困意就睡覺。」

　　鄧之清應了一聲，眸光閃了一下。

　　他本想參加漫畫社暑假的讀者抽獎的，現在隻能等下次了。

　　羅輝隻看到腹部的傷口，看不出什麼。

　　傅敬文和王衡離開病房，他也跟著出去。

　　「你們怎麼判斷腹部的骨瓣是否長好？」羅輝迫不及待地問。

　　傅敬文和王衡對看一眼，眼底含笑，這個問題以前他們也問過，看拍出來的片子才好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