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連忙擺手：

　　「我兒媳婦是第二胎，很快就生出來了，

　　隻要蘇醫生去幫忙剪臍帶，其他的我能自己做……」

　　她焦急地望向裡面：「蘇醫生，蘇醫生，大家都是家屬院的，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裴阿姨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走一遭，

　　往往是第二胎大意更容易出事，哪有剪個臍帶就行的？

　　「林大娘，你快打電話叫救護車，不然真出事就來不及了……」裴阿姨耐著性子，把人推出門外。

　　要是開了這個例子，以後家屬院的人有個頭痛腦熱都找上門，那家裡不成免費診所了？

　　被吵醒的隔壁鄰居走出來，看到林大娘，沒敢靠太近看熱鬧。

　　剛才她大喊互幫互助時，他們都聽見了。

　　這話她說的可不是客氣一下，是真要別人幫忙，還得負責的那種。

　　「蘇醫生，你是醫生，怎麼能這麼冷血？有病人都不治，當什麼醫生？」

　　「當醫生沒醫德，還不如回家帶孩子……」林大娘扯開嗓門喊，看到旁邊有人伸頭出來，喊得更大聲了。

　　樓上，陳阿姨攔著蘇白芷向她搖頭：

　　「你要是出去，她更得意了，這種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蘇白芷：「我去打電話，讓醫院的救護車過來。」

　　老人不懂事，她也不能在這時不顧產婦的安危。

　　她雖沒見過林營長的媳婦，但林營長出任務不在家，真出事了誰也說不清楚。

　　蘇白芷打電話給軍區醫院，並讓護士找林營長媳婦的產婦信息。

　　軍區醫院對家屬院懷孕的軍官妻子，會有特殊優待，還會單獨建檔，護士站這邊很快找出來。

　　【孫瑩的預產期在下周，她的胎兒是巨大兒，本來明天要入院待產的……】

　　蘇白芷聽完神色一變，立刻回房間換衣服。

　　院子裡的林大娘還在鬧，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奶奶，奶奶，救救我媽媽，她流血了，好多血……」孫瑩的大兒子林國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拉住林大娘的手就要往回跑。

　　林大娘眼皮直跳，卻拉住他：

　　「你媽要生孩子，肯定會流血的，別怕。」

　　裴阿姨眉心卻擰緊了，又勸：「林大娘，你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產婦要緊。」

　　「奶奶，我媽流了好多血，已經暈過去了……」林國華全身顫抖著，拉著她的手，眼底滿是祈求。

　　「那你快跪下，求蘇醫生……」

　　「林大娘！」

　　她話音還沒落，蘇白芷拎著藥箱走出來，聲音淩厲喝住她。

　　林大娘瞳孔一縮，心虛地往後退，沒敢再嚎叫。

　　「小朋友，帶我去你家。」蘇白芷沒空理她，看向林國華。

　　他用力點頭，放開林大娘的手就小跑在前面領路。

　　蘇白芷小跑著跟上，心裡隱隱有很不好的預感。

　　「這個林大娘，真的太不要臉！」

　　「又不是家裡沒錢，軍區醫院就在家屬院旁邊，過去不到十分鐘，早打電話叫救護車估計孩子都生出來了。」

　　「林營長媳婦真可憐，碰到這麼個婆婆，孫瑩年齡大了，要是出事……半條命可能都沒了。」

　　「你剛才沒聽她說嗎？說蘇醫生去接生是免費的…還說什麼互幫互助？我呸！

　　想占別人便宜還這麼不要臉。」

　　「算了，我們趕緊去看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咱們看在林營長的面，也不能眼看著他媳婦出事。」

　　「兒媳婦生孩子還隻顧著省錢，良心被狗吃了，不是自己閨女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我們趕緊去，當個見證人，別到時讓陸團長媳婦被她訛上了。」

　　「………」

　　一群人跟在蘇白芷後面，小跑著跟過去。

　　林大娘愣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她兒子拿命拼得的錢，憑什麼讓外人隨便花？

　　她隻是想給兒子省錢，有錯嗎？

　　現在蘇醫生不是去接生了嗎？到底還是自己賺了。

　　林大娘這麼想，剛才別人說的話還是像刀子一樣，割得她渾身都不舒服。

　　救護車閃著猩紅的光，極速駛入家屬院。

　　林大娘看到後，雙腿發軟，差點撲倒在地上。

　　真出事了……

　　林營長家，

　　蘇白芷剛走進屋裡就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她戴上口罩，腳步加快往裡走。

　　孫瑩躺在床上已經失去意識，臉色蒼白，床上都是血。

　　「媽媽，媽媽……」林國華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蘇白芷打開醫藥箱，先用銀針穩住了心脈。

　　林國華手上沾血了，在一旁不斷擦眼淚。

　　蘇白芷：「小朋友，去外面帶救護車過來。」

　　他愣了一秒，回過神立刻跑出來，中間還摔了幾次。

　　蘇白芷趁他出去，立刻開啟瞳醫療系統，掃描孩子的情況。

　　孩子已經入產道了，現在呼吸很微弱，如果不儘快救出來，孩子……

　　「孫瑩……孫瑩……」蘇白芷試著拍醒她。

　　產婦這時算是半昏迷的。

　　蘇白芷見她睜開眼，稍微鬆了一口氣：

　　「現在要立刻分娩，但你肚子裡的孩子太大，必須剖腹產，

　　需要你家屬簽字，但你婆婆可能不會簽，如果你同意，可以術後補簽。」

　　現在醫院的規定，產婦不能簽字確認手術，但蘇白芷並不想經過林大娘，不然小孩大人都有危險。

　　孫瑩用力力抓住她的手：「蘇醫生，我同意，

　　你放心，不管出什麼事都不會連累你，

　　我在醫院簽了剖腹產同意書，就是怕我婆婆不配合，我媽早上就趕過來了，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蘇白芷眸光閃了一下，猜到林大娘肯定在家裡說過什麼，不然孫瑩也不會早有打算。

　　「嗯，我們可能要在救護車上做手術，你現在放鬆下來，再堅持一下。」蘇白芷話音剛落，救護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蔡醫生和羅護士衝進來，跟她一起把產婦擡上擔架。

　　病床不方便擡進來，不然直接擡上病床更好。

　　門口圍的鄰居散開，就怕耽誤醫生救人。

　　他們從窗口看到屋裡的血，震驚得不敢出聲了。

　　床上都是血，好多血……

　　血腥味從屋裡撲出來，像無形的手捏住他們的喉嚨，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