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團長焦急得不行，聲音也拔高：

　　「孫護士，你快讓開，守著母豬它也沒力氣了。」

　　孫淼淼怔怔地看向他們，默默挪開。

　　不過她沒挪多遠，

　　蘇白芷也不介意，隻要她別過來拖後腿就行。

　　她戴上手套，開始探仔豬的體位。

　　還真是體位不對，所以才導緻難產，而且母豬積糞很多，仔豬過多……

　　蘇白芷腦海閃過各種可能。

　　她把手指深入，勾住仔豬的後腿，又推了一下仔豬的臀部，然後順利先把一隻仔豬拉出來。

　　孫淼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還能這麼操作的嗎？

　　拉豬仔後腿就能把它拉出來？

　　產科中，這樣的位置除了能轉胎位，不然隻能剖腹產。

　　「崔班長，仔豬超過14隻，你做好護理準備了嗎？」

　　蘇白芷再探進去，又拉出兩隻仔豬，這次是連著一起出來的。

　　催產藥劑發揮作用了，蘇白芷摸到母豬肚子繃緊，就起身退到一旁。

　　「蘇醫生，你的意思是仔豬太多，所以才沒力氣生產？」崔班長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正想衝上前被蘇白芷攔下。

　　「孫護士，你起身讓一下，催產藥劑發揮作用了。」蘇白芷好心提醒一句。

　　她知道孫淼淼心裡憋著一股氣，這氣應該快堵到嗓子眼了。

　　「我在這等著……」

　　「噗……」

　　一聲巨大的響聲，伴隨著豬糞飛濺出來。

　　孫淼淼還沒回過神，她就被噴了滿臉滿身的豬糞。

　　溫熱的，噁心的發酵味道，讓她的胃酸順利翻滾，不斷乾嘔又不敢張嘴，怕沾在口罩的豬糞掉下來。

　　李團長懵了，瞪大眼睛看著突如其來的一幕。

　　崔老班長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努力壓著唇角，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接下來，母豬沒把力氣用在生孩子上，把宿便全噴出來了。

　　孫淼淼狠瞪蘇白芷一眼就跑出去，像後面有鬼追一樣。

　　她不敢喊出聲，怕張口就吃到豬糞。

　　蘇白芷被孫淼淼瞪得莫名其妙，好心提醒了但孫護士不聽，誰知道母豬這麼迫不及待。

　　孫護士以後應該對豬有心理陰影了吧？

　　等豬拉得差不多了，蘇白芷才再次蹲下來，輔助把胎位不對的豬仔拉出來。

　　再拉出來兩頭小豬仔，母豬就開始發力了，然後陸續生仔。

　　等15頭小豬仔生出來，蘇白芷拿起藥箱走出豬圈準備給它配藥。

　　小豬變成佩奇她也不會喜歡，她特別無法理解後世有人把豬當寵物養，甚至還跟豬睡覺。

　　不理解但尊重，就像有人覺得兔兔可愛，她卻喜歡吃麻辣兔頭一樣。

　　「蘇醫生，以後怎麼辦？」崔班長笑盈盈地搓手，看著比母豬還激動。

　　「打掃乾淨豬圈，給母豬做月子……」蘇白芷說了一堆注意事項，突然擡頭看他：

　　「老班長，我這有一本《母豬產後護理》的書，你要不要看？」

　　崔班長目光熱切，用力點點頭：

　　「蘇醫生，我就知道你靠譜，書我自己過去拿，你放診室給我就行。」

　　李團長在一旁看著兩人，總覺得怪怪的。

　　蘇白芷看著像給崔班長推銷書，但怎麼聽著還有其他目的？

　　他當然不知道蘇白芷的用意，這兩天蘇白芷去暖棚喂兔子的時候，已經摸出兩隻母兔懷崽了。

　　崔班長先學著給母豬做月子，以後不就熟能生巧了？

　　另外一邊，

　　一路跑回宿舍的孫淼淼，路上遇到不少戰士，她都視而不見。

　　風呼呼地在耳邊，她隻覺得滿身的豬屎味快把她淹沒了。

　　團部有女浴室，在食堂的後面，她得回去把豬糞洗乾淨。

　　身上的軍大衣也一股豬屎味，這麼冷的天，她隻能先穿舊的了，把新軍大衣洗乾淨。

　　還有另外一個護士盧玲也到了，但她有點高反就沒去診室報到。

　　等孫淼淼洗澡出來，渾身顫抖地把軍大衣掛了晾曬。

　　「淼淼？」

　　去食堂打午飯回來的盧玲看到她頭髮亂糟糟，一身狼狽，還以為看錯人了。

　　孫淼淼眼眶一紅，轉身跑進宿舍，然後大聲哭起來。

　　她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

　　明天團部肯定傳開，說她滿身豬糞跑回宿舍……

　　「怎麼了？」盧玲進宿舍聞到一股味，忙打開窗散味。

　　沒吃午飯，突然胃酸翻滾，她跑進衛生間乾嘔幾聲。

　　盧玲本就有點高反，現在太陽穴刺疼，更難受了。

　　耳邊還是孫淼淼的哭聲，她隻覺得頭疼得要炸掉了。

　　「別哭了！」盧玲大吼一聲，她是來工作的，不是讓人添堵的。

　　孫淼淼一回來，宿舍一股豬屎味，還哭得她頭疼，盧玲實在窩火。

　　孫淼淼：「……」

　　「說吧，出什麼事了？」盧玲隻能強壓怒火，讓她把事情說清楚。

　　如果診室兩個醫生太難相處，她大不了幹完活就回宿舍看書，大家各司其職，也不用當朋友處。

　　「我跟那個蘇醫生去給母豬接生，她明知道豬會拉屎，沒提醒我，我就被噴了一身豬糞……」

　　顛倒黑白的把事情簡單說一遍，孫淼淼的肚子發出咕咕叫聲。

　　洗澡又馬上洗衣服，她現在餓得後背冷汗直冒。

　　盧玲指了旁邊的飯盒，讓她先吃自己的午飯。

　　反正現在她沒胃口吃了。

　　聽孫淼淼說完，盧玲覺得她沒說實話。

　　盧玲不會在背後議論人，聽孫淼淼繼續說，也沒多說什麼。

　　「那個蘇醫生，一看就是個剛畢業的新醫生，估計實習期都沒結束，申請來著可能還是為了躲醫院實習。」

　　「你不知道，當時我進診室時，她就跟一個實習的李護士在幹護士的活……」

　　「傅醫生看著也不好相處……」

　　盧玲聽著聽著直接睡過去了，把孫淼淼說的話都當耳邊風。

　　此刻，

　　診室繼續在忙碌，

　　蘇白芷匆匆吃完午飯，又跟李圓圓忙起來。

　　傅敬文已經回宿舍午睡了。

　　「對了，那個孫護士怎麼沒回來？」李圓圓左等右等，沒等到孫淼淼回來，她還想著帶孫護士到團部熟悉環境。

　　蘇白芷：「她可能下午不會過來了。」

　　再次準備縫針，蘇白芷沒打算把豬圈的事跟李圓圓說。

　　隻要孫淼淼不主動找她麻煩，她無所謂孫淼淼怎麼輕視自己。

　　李圓圓：「我還以為她來報到就正式上班，看來是我天真。」

　　她晃動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

　　今天隻是忙碌的開始，明天肯定還會有很多人過來排隊。